“叔,啞哥,我們一家人都要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李樂也堅定起目光,有力地看向他爺倆。
“對!對!小樂說的對!”劉叔慈愛地看看李樂又看看自己高大健壯的兒子,拉著他倆人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我們一家人不管什么時候都要站在一邊!”
“嗯!”李樂重重地點頭。
啞哥眼睛盯在他倆的手上,也跟著鄭重地點頭。
李樂的手被他爸剛好按在他的手心里,又被他爸兩只手包了起來,晃來晃去的。
他順著這個力道收緊了手掌,握住了李樂的手。
小小的,滑嫩細膩,還能摸到細細的骨節,他不覺得硌人,反而因為有這樣的肢體接觸而感到由心的興奮。
劉叔松開手,看著倆人欣慰地點點頭,有這兩個懂事的孩子,對以后的生活都更加有信心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是有些碎云,時不時就把月亮遮一陣兒,劉叔想了一下,對啞哥說道。
“明天下雨,明早我要去大隊里做事。”
“你明早先去牛棚看看,要是沒事做你就再回家來。”
下午在地里董康富說在收音機里聽到明天有雨,地里就提前收了工去曬場,把沒干的糧食搭垛蓋上塑料布。
雨休時,劉叔就到大隊去編竹制用具,多掙份收入,一點一點地給啞哥和李樂攢著娶媳婦的錢。
啞哥點點頭,欣喜地看著李樂笑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都睡覺吧。”
劉叔攏了攏衣服想進屋,啞哥卻站在門口擋著不動,劉叔抬眼瞧了他一下,有些納悶。
“你站門口干什么,讓讓。”
啞哥慢慢挪開身,但也沒進西屋,還站在門邊,雙手背在身后,眨著烏黑的眼睛觀察著李樂。
“啞哥,早點睡。”
李樂朝他微微一笑,也轉身回屋去了。
啞哥立馬急了,想跟上去又不敢,又不想睡西屋,在門口來回焦急地走著,一會兒伸頭看看他爸一會兒瞧瞧里屋,害怕李樂待會兒把燈吹了。
劉叔躺到床上摸著軟和的被子,全身乏意來襲,也不想下床去關門了,沖著啞哥喊了一句,又指指門。
“把門帶上。”
啞哥站在門邊歪著腦袋望著他,眉毛皺得緊緊的,眼神迫切,不關門也不進去。
劉叔瞇著眼半天沒聽到關門聲,抬起頭看著啞哥,疑惑地打量了一番才問道。
“你還站這兒干什么,不去睡覺啊?”
啞哥回頭看看里屋,目光里滿是焦躁不安,眼睛睜的圓圓地盯著他爸,撓著額頭一臉心切的樣子。
劉叔沒辦法又得爬下床出去看看。
原來李樂已經把堂屋門給關上了,怪不得他站在外面不進去呢,劉叔又轉過身看看跟在他后面垂頭喪氣的啞哥。
沒搞懂他倆這是在玩什么,昨天不還是睡得好好的?
劉叔想了想,看著啞哥問了一句:“是不是你睡覺不老實,人家小樂不想跟你睡了?”
啞哥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抿著嘴搖搖頭。
他睡覺可比李樂老實多了,最起碼一覺睡醒衣服都在,也不會把手啊腿啊的夾在別人身上瞎摸溜。
只要睡著了他絕對是個正經好男人,睡不著的話另算。
劉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嘖嘖的也有些為難。
“要不你今晚還跟我睡吧。”
啞哥望著他爸一瞬間想搖頭,但又怕傷他爸的心,沒有做出什么明顯反應,就是慢慢地臉拉了下來,眼神也不再期待了,有些落寞。
劉叔被他這表現搞得一頭霧水,倒是第一次見到啞哥這種孤寂漠然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還是看得出來,啞哥想睡里屋。
既然他兒子有這需求,他這當爸的肯定得幫上一把,也不是什么難事對吧?
這不比昨晚那嚇得跟李樂要吞了他似的強!
再說兩人多在一塊睡睡也熟悉的快,不用他多操心,這兄弟間怎么相處慢慢的啞哥就自己悟到了。
而劉叔也很少會看到啞哥主動地想干什么,況且他主動的不明顯,李樂也許沒發現,但他今晚想和李樂睡覺,怎么說都是件好事兒。
劉叔看透了一切,心領神會,對著啞哥疼愛地笑了一下,敲了敲堂屋的門。
“小樂,睡了沒?”
李樂覺得頭發干的差不多了,可以上床了,剛要把床頭的燈吹了,聽見劉叔叫他。
“還沒呢,叔,怎么了?”
劉叔臉上帶著笑回頭瞅了瞅啞哥,嗯,確實來精神了,站在他身后一下變得那么開心,那眼里跟落進了月亮似的。
李樂打開門,迎面看到劉叔溫和的笑臉,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啞哥,問道。
“叔,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嗎?”
劉叔搖著頭笑著,接著指了指身后的啞哥。
“沒什么事兒,就是你啞哥今晚還想睡里屋,你看方不方便。”
“啞哥?”李樂的眼睛越過劉叔,疑問地看著他。
站在劉叔身后的啞哥跟他對視了一眼,后背一緊,臉色瞬間紅透,不自在地微微低著頭,眼睛胡亂瞟著。
李樂笑了,這叫什么事兒,想睡里屋,直接推門進來就是,他還能不讓啞哥進去?
啞哥只要想進去就得給他進去。
不過看啞哥那靦腆害羞勁兒,跟找家長撐腰的小朋友似的,那扭扭捏捏的樣兒,還怪討人喜歡的。
“叔,這哪還用說啊,當然可以啊。”
“啞哥什么時候來和我睡都行,我很歡迎的!”
劉叔又轉過身看著啞哥,笑著問他:“看見啦?小樂說你想什么時候跟他睡都行。”
“以后你倆就睡一屋,知道沒?還有,你啊,以后有什么事兒就自己和小樂說,小樂還能為難你嗎?”
“好了,這不就行了,趕緊進去吧!我也要去睡覺了。”
劉叔拍了拍啞哥結實的肩膀,樂呵呵地回西屋了,他這一瞬又感覺到啞哥還沒長大似的,這樣的小事都還需要他這個爸給他打頭陣。
等劉叔關西屋門的時候,看著啞哥還低著頭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得柔軟起來。
唉!怎么說還是個孩子,他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
李樂憋著笑看著他,也不說讓他進屋。
啞哥晃著身體,隔一會兒就抬眼看看李樂的表情,然后再低下頭去,兩只胳膊背在身后,跟犯了錯似的。
那臉紅還沒消下去,但已經是喜悅的神色了,就是羞答答的,啞哥是覺得他爸也太直接了,還非得看著他指著他跟李樂說,一點都不知道給他留面子。
這讓李樂以后怎么看他,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啊?
“我們今晚就這么站著啊?”
李樂放開了笑容,溫潤的眼睛望到啞哥心窩里去了。
“洗完澡看你沒去里屋,還以為你不想和我睡的呢,也就沒再問你。”
啞哥烏黑的眼睛里流動著點點星光,不好意思地咧開嘴笑了,等李樂說話這才敢望著他。
“快進來吧。”
啞哥挪著腳步岔進堂屋,等李樂關好門才跟在他身后進了里屋。
李樂爬上床自覺地躺到了里面,啞哥也慢騰騰地走過來,看了一眼他,就要把燈吹了。
李樂忽然又爬起來拽住了他,搖了搖頭:“等等!”
啞哥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李樂打量著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怎么穿著衣服啊?”
剛剛他想起來還沒看啞哥身上有沒有傷呢,一個澡都洗忘了,好在想起來了。
啞哥有些慌張,他的衣服在洗澡時候就洗了,回來穿的他爸的衣服,因為不太敢再光著身體跟李樂躺一起了。
雖然他里面穿著干底褲,但他今晚想這樣睡。
李樂拉著他,把他拉到床上兩人面對面坐著,又爬過去把油燈的火苗挑的大一些。
看著啞哥又不知所措的模樣,李樂歪著頭細細地掃著他的臉,那些傷痕一覽無遺,竟然讓他有了一種更具野性的帥。
可能這個就叫戰損美吧!
李樂回正目光,對上啞哥熠動的雙眸,沒注意到他在緊張地吞咽著口水,笑著喊他。
“啞哥。”
啞哥定定看著他。
“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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