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回應的，你越解釋越說不清楚，你不是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嗎？”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過不了多久，大家就疲勞了，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
“既然能自己過去，我干嘛還要費心費力費唾沫，還有可能把自己氣的半死的去解釋。”
韓妮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在牧朵眼里，生出來一絲陌生感來。
“妮妮，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有一次考試，班里和你關系不怎么好的女生傳遞字條時掉在了地上，見老師走過來，怕被發現，便踹到你腳下，你一腳踩住，再沒給那個女生踹回去，因此讓那個女生記恨了。”
“后來發下來卷子，你考的不錯，那個女生恨你，就誣陷你作弊。”
“即使老師當著全班人的面相信你沒有作弊，你后來還是讓女生道了歉，并說出了事實真相，為此你們還狠狠打了一架。”
牧朵把碗里的辣椒就像擺藝術品一樣，慢慢的夾到碗邊，放的整整齊齊，不整齊的還重新擺弄。
她不看韓妮，視線一直在辣椒上。
“你一直比我成熟穩重有想法，也比我有魄力，我最初來城里上學的時候都是能忍則忍，能不惹事就絕不給家里添麻煩。”
“后來遇到你，你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性子讓我很是羨慕，那時候我就想，我怎么才能養成你這樣的性子。”
“再后來，和你相處久了，我發現我也成了那個不讓自己委屈的人。”
韓妮知道牧朵鋪墊這么多，是為了什么。
“這次的事可不是作弊那種小事，以后你還要進入社會，學校里的學生會分到各個崗位去，以后難免會碰到，我希望他們碰到你想到的是你的醫術，而不是這些因不好的風評固定的標簽。”
牧朵抬頭，眸中有對好友的關心和不解。
“你最近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說的？”
韓妮依舊很平靜，她微微一笑，“我本來還想著抽時間把這件事給你說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反正早晚要告訴你，我也不瞞著你了。”
“我要出國了，這幾天在辦理手續。”
牧朵握筷子的手一頓，緩緩抬頭，“你早就想好了，早就再準備了是嗎？”
“我爸媽一直想讓我出國，我本來想著在這讀完再出國，你也知道現在出國熱，他們想讓我有更好的發展，不管將來在國內還是國外，深造都是有必要的。”
“你不是也說你家里人也想讓你出國嗎？”
“家長都是一樣的，望女成鳳，望子成龍，我們家雖說沒有你們家條件好，但是供我出國還是可以的。”
牧朵怎么都沒想到韓妮會選擇出國，一時愣住了。
上次她回家難道就是辦這件事去了？
“沒想到那么突然，你從來都沒有說過。”牧朵微微低頭，吃了一口面筋，以此來掩飾自己百味陳雜的心。
韓妮是她最好的朋友，兩人無話不談，沒想到有一天會如此的熟悉又陌生。
韓妮看向牧朵，不長的睫毛煽動了一下，眼里的關心慢慢斂去。
她何嘗不是拿牧朵當最好的朋友，她需要靜靜心，要不然這份友誼也要離去了。
她害怕自己的心思發生改變。
“我之前也想過，只是一直還有牽掛的事，現在，我一身輕，既然準備專心攻學業了，那就不該有任何的猶豫。”
“那提前恭喜你，現在你已經向成功邁進了一步。”
牧朵忽地抬頭，唇角微揚，黑亮的瞳仁被韓妮的身影裝滿，要是仔細看，還能看到她微微濕潤的眼眶。
不知何時起，她也學會了收斂情緒。
到了現在，她還能說什么，為自己的目標奮斗沒有錯，人都會長大，父母和子女都會分開，更何況是朋友呢？
她不該難過，應該為好友感到高興。
“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會幫，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牧朵眼里的真誠戳在了韓妮的心上，她心生愧疚，可要讓她什么都不想，那是不現實的。
猶豫再三，她終究還是不忍了，“你家里不是也讓你出國嗎，要是你出國的話，到時候來找我啊。”
時間的河流能沖淡一切，或許到那個時候，她會找回初心，心無芥蒂的重新再做她最好的朋友。
“好，那就這樣約定。”
牧朵把這個約定當做是兩人友誼的紐帶，仿佛這樣，就能一直連著兩人的友誼。
牧朵的涼皮吃了一半，嗓子眼堵得慌，就沒再吃了，韓妮卻吃完了。
在韓妮看來，這頓飯或許是兩人獨處的最后一頓晚餐了，以后能不能再聚誰又能說得來呢。
“這頓我請。”韓妮搶的付錢，牧朵也沒爭。
她找了一張便簽紙，從書里找出鋼筆，鼻尖劃過紙張，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跡，待筆提前，紙上赫然寫著“友誼長存”四個字。
簡短的幾個字也表現出了她對這份感情的在意。
便簽紙最下方她簽上自己的名字。
看著像是紀念，實際上何嘗不是一種約定呢。
牧朵把筆遞向韓妮，她名字后邊還留一處空白，剛好夠寫韓妮的名字。
韓妮猶豫了一下，接過筆，挨著牧朵名字的地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
韓妮出國的手續下來的很快，像極了韓妮突然說要出國，迫不及待的離開這個地方的樣子。
牧朵不再問為什么下來的這么快，就靜靜的等韓妮告知離開的日期。
韓妮要準備出國了，所以，她要提前幾天辦好離校的所有手續。
等手續辦好，她也不能在這里繼續讀書，繼續留宿了。
也就意味著分別。
牧朵把實習的時間推后了，韓妮離開前，她還有事要辦。
朱翠芬也不著急，學校對實習時間沒有規定，他們完全可以放到假期去，這樣也不會來回跑的太匆忙。
盧娜得知韓妮要出國后，對韓妮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罵韓妮是負心人。
甚至還罵了牧朵不夠義氣，不告訴她。
牧朵只能扯笑容回應，她心里何嘗好受，畢竟她也是才知道。
她也想像盧娜一樣罵韓妮負心人，罵她鐵石心腸，罵她沒心沒肺，罵她冷血無情。
可罵了又能怎么樣呢？她沒想改變結果。
韓妮也不惱，笑著任由盧娜罵。
直到手續都辦好了，盧娜這才不罵了，也不吵也不鬧，韓妮說什么就什么，也不無理辯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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