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璃拉轉馬頭,望著定安王爺,沒好意思迎上前去。
她并不感到愧疚,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大家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
但她畢竟反抗的是拓跋家,心里難免覺得有些別扭。
顏若璃想了想,仍是拉拉韁繩,迎上前去。
再不好意思,也要面對,她不能等著拓跋翊到她跟前來。
夜危云也跟了過去,與她并肩騎行。
到了拓跋翊面前,顏若璃停下馬,向他道歉:“對不起,王爺,我們并不是真的想反朝廷,我們只是想讓南州百姓生活得好一點。”
拓跋翊板著臉,不太樂意的樣兒。
“你確實應該向我道歉,不過,卻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顏若璃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他拓跋家。
拓跋翊更加不滿:“我都提點你了,你還是想不到?你那么聰明,怎么可能想不到?你是故意的吧?”
他哼了一聲,吹得長須高高飄起。
顏若璃終于反應過來,他在意的是什么,這回是真正的慚愧了。
“不好意思,王爺,我們應該去府上探望的。您最近身體怎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拓跋翊臉色這才轉暖。
“這還差不多,還以為你當真忘了我的身體狀況。我最近還好,吃了你的藥,身體一直維持著原樣。”
顏若璃有定期讓人送藥給拓跋翊,同時問候他,對于他的身體狀況,其實是心里有數的。
“那就好,”顏若璃說,“王爺,我現在再給您檢查一下身體吧。”
“也好。”拓跋翊點了下頭。
夜危云見他臉上表情淡然,眼中卻流露出笑意,不禁微微撇了撇嘴。
不就是想讓顏若璃關心一下他嗎?
拓跋翊敏銳地察覺到夜危云的眼神和表情變化,瞪了他一眼。
不過是讓他媳婦給自己診診病,他這是什么態度?
顏若璃沒發現他們兩人的眼神交鋒,跳下馬,為拓跋翊診病。
拓跋翊也下了馬,馬上有人給他們三人搬了凳子,讓他們坐下來。
顏若璃給拓跋翊把脈測血壓時,拓跋翊輕聲嘆道:“我知道你們這回來,身份敏感,不方便見我,所以我沒怪你們。”
顏若璃檢查完他的身體,一切如他自己所說,保持著原樣,放下了心。
“謝謝王爺,我們……”
她有些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跟拓跋翊解釋才好。
拓跋翊知道她在為難什么,主動說:“我們拓跋家跟夜家的往事,我都知道。”
“你知道?”顏若璃有些驚訝。
她以為,拓跋家跟夜家一樣,把這些事深藏起來,只有當家人才能知道。
尤其是拓跋家,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拓跋翊點頭,說:“那還是我年少的時候,我皇祖父把那些往事告訴我父皇,讓他明白,為什么拓跋家會留下優待夜家的祖訓。我那天溜進書房,躲在一排書架后面,恰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那些祖訓,如今其實已經不怎么被提起。
拓跋家跟夜家以外的人,基本上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祖訓。
拓跋翊相信,再過一兩代,說不定這祖訓就無形中廢除了。
不,哪里還會再等下去,拓跋端父子不是已經對夜家下手了嗎?
如果他們沒有對夜家下手,說不定夜危云仍然當著他的小侯爺,仍然如同他的祖先們一樣,保衛著拓跋家。
拓跋翊回想著往事,臉上現出痛苦之色。
“聽到那些真相,我心里特別痛苦,不小心弄出了聲響,被皇祖父和父皇發現了。皇祖父很糾結,按照慣例,這種事只能由儲君知道。我并非長子,不是儲君,按說他應該處決我。”
他輕輕嘆了口氣。
顏若璃猜測道:“他們都很喜歡你,舍不得殺你,所以留下你了?”
“是啊,”拓跋翊答道,“他們其實考慮過,讓我繼承大統,但我不愿意。知道了那些真相之后,我總覺得我們拓跋家的江山來路不正,寧愿死也不愿繼承皇位。那個時候,還是太年輕了。”
拓跋翊自嘲地笑。
顏若璃幽幽說:“王爺,您現在可不年輕氣盛了。”
“是啊,是不年輕了,但我也老了,已經過了爭強斗勝的年紀,很多事情看開了。”
拓跋翊說著,看向顏若璃。
顏若璃緊張地問:“王爺,您現在有什么打算呢?是把我們綁回去請功,還是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造反?”
拓跋翊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顏若璃,像是在說,別跟我打馬虎眼,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們想做什么。
顏若璃縮縮脖子:“我們沒這意思。”
“那么,天下歸夜又怎么說?”拓跋翊故意問。
顏若璃跟他裝糊涂:“王爺,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塊神石突然就出現了,都說是神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她攤攤手,很無辜的樣兒。
拓跋翊其實也并不認為此事跟顏若璃有什么關系,恐怕她跟夜危云合力,也搬不動那么大一塊石頭。
或許,這當真是上天顯示的神跡?
當真是天要滅拓跋家?
可是,據南州那邊傳來的消息,那邊也顯示過神跡,拓跋翊心里總是有些懷疑,這事說不定跟顏若璃有關。
否則,為什么神跡總是出現在她所在的地方?
他有時候甚至在想,會不會顏若璃真是神的使者?或者她自己就是神?
不過,正如拓跋翊自己所說,他已經老了,已經過了好奇心爆棚的年紀,他不想再深究下去。
拓跋翊微微一笑說:“我并沒有說那事跟你有關,你不是神的什么代言人嗎?神沒告訴過你,這是怎么回事?”
“王爺,你真的相信我是神的代言人?”顏若璃反問。
拓跋翊瞪她一眼說:“你不用試探我。”
他看了眼夜危云,又說:“我也不跟你們兜圈子了,我就直說了吧,我并不想為拓跋家辯護,也不反對你們取回本該屬于夜家的東西。我兩不相幫。”
顏若璃松了口氣。
她最希望的,正是拓跋翊相不兩幫。
否則,她會很為難。
拓跋翊卻緊接著說:“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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