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柔長得亭亭玉立，模樣兒出眾，果然這會兒從縣城中學涌向國營飯店的知青，都在側頭朝他們這兒看。李向陽忙推上自行車，喊趙清柔：“你上來！”
“不要，我要走回縣委大院。”
趙清柔在前面走著，李向陽只好推著自行車跟上。一路從縣城中學方向往縣委大院走，一開始路上還有三三兩兩考完試的知青社員，后面人漸漸少了。趙清柔緊了緊身上的棉衣，突然側頭看著李向陽：“向陽，謝謝你！”
啊！為什么謝他？他將她弄哭了啊？像是知道李向陽在想什么，趙清柔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向陽，就是你把我弄哭了。”
“你那些話，把我感動得哭了，你很了解我，我覺得你真是一個很好的人。”
趙清柔繼續說下去：“我們家的情況很復雜，我還得回京城爭一口氣，我得去將屬于我親媽的東西，從后媽手里搶回來。”
“我還有夢想，我不想一直被禁錮在狹小的天地里，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趙清柔說著說著，眼淚流出來了：“向陽，我不是沒有想過跟你在一起，但我不知道以后的心境會發生什么變化，回了京城后，我對你的心意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
“李支書和梁嬸子都是很好的人，想要一個人跟你踏實過日子。”
這次輪到趙清柔哽咽了：“向陽，我不敢給你承諾，你明白嗎？我也不能一直自私的要你等我，我怕我哪一天改變了，會傷害到你，害得你一直沒娶媳婦兒，害了你們一家子。”
趙清柔說想過跟他一起過日子，還說怕回到京城后，不知道能她的心意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李向陽聽到這些話，心里沸騰了起來。他明白了原來自己在清柔心里真的有位置，清柔對他有這個意思，不是他一個人在單相思。李向陽覺得自己是個粗人，不懂什么承諾，不懂什么趙清柔會傷害他的話。他感覺清柔在他心里，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但是現在，這輪明月為他停留過，在清寂夜晚，在他心間投下過溫柔的月光。明月不能為他停留？那他能不能去追逐明月呢？李向陽激動地打斷趙清柔：“清柔，我不用你給承諾，我以后是要跟著賀巖走的，賀巖為了跟嬸子團聚，肯定也是要去京城的。”
“清柔，我會去京城的。”
仿佛黑暗中有月光照拂進了他的心間，讓他在迷茫中看到了希望和光明。李向陽手握在自行車龍頭上，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里，心里升騰著一把火。“清柔，我們先做朋友，等我到了京城那天，看我能不能走近你身邊。”
“你不用承諾，我愿意的。”
李向陽目光灼灼看著她。趙清柔與他對視數息，終于含淚點了點頭：“向陽，我來下鄉當知青，能認識我干媽，認識你，就是最大的收獲。”
“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李向陽。”
趙清柔說完這話，歡快地蹦上他的自行車后座。李向陽怕摔到趙清柔，手忙腳亂才推穩了車子。天氣真的太冷了！李向陽騎著自行車載著趙清柔往縣委大院的方向走，天空飄起了雪花，一路上還有趙清柔如銀鈴般的歡笑聲。李向陽聽到這個笑聲，對于追逐自己心里的月光更堅定了。趙清柔不想被禁錮在一片狹小的天地里，想去到更廣闊的世界，有自己的夢想追求。那趙清柔也是他的夢想追求。為了這個目標，他要努力前進。不管結果如何，他去追逐了便無怨無悔。他還年輕，一切還來得及……李向陽載著趙清柔上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秦炎越陪著白蘇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蘭花荷花桂花，她們做完試卷后仔細檢查了的，直到下課鈴響，才將試卷交上去。跟荷花手挽著手走出來的，還有蘇笑笑。見和平大隊的參考大軍，隨著蘭花姐妹一起從學校走出來，葛慶民拿著和平大隊的小旗子朝他們揚了揚。“這邊這邊，和平大隊在這邊。”
葛慶民揮著旗子：“大隊開拖拉機來接你們了，想在縣城留一天的，可以明天回大隊，想回去的現在坐大隊的拖拉機走。”
“咱們隊上參加這次考試的人多，我已經跟隔壁大隊商量好了，我們隊上坐不下的，搭他們大隊的拖拉機擠一擠。”
大部分人一早來考試的時候，都拿上了行禮，將行禮寄存在學校。這會兒考完都拎著行李出來了。提前來縣城熟悉考場，跟白蘇來的知青社員已經在縣城住了兩天，住宿吃飯都是花錢的。這下考完了，大隊有拖拉機來接，也不想在縣城逛了，只想盡快回去上工賺錢。只有蘇笑笑是住在袁建國家的，一早袁建國送她來考試，說等回頭上他家拿行李。這會兒除了蘭花她們幾個，都打算跟著大隊的拖拉機回去。蘇笑笑慌了：“大隊長，能不能讓我去屠宰廠那邊的家屬院取個行李，然后搭我一起回去。”
蘇笑笑跟葛慶民商量的時候，知青們已經擠滿了和平大隊的拖拉機，還有幾個擠到前進大隊那邊去了。人塞得滿滿的，就差沒堆起來，拖拉機已經擠不下人。蘇笑笑急得直跺腳，他身后傳來一聲低笑：“你急什么？拖拉機搭不上，我送你回和平大隊。”
聽到熟悉的聲音，蘇笑笑條件反射一扭頭，果然是袁建國。她哼一聲：“誰讓你送？”
“那你不讓我送，跟嬸子她們一起回去唄，我猜嬸子在縣城這么久，考完了也要回和平大隊。”
袁建國笑著看向白蘇這兒。白蘇的確打算回和平大隊，快要過年了，不知道他哥嫂今年要不要回來過年？如果要回來，她得提前回大隊準備。最近忙著考試，娘家那屋好久沒打掃了。白蘇猜她哥和嫂子要回來過年的，因為韓老來了省城。以前韓老在西北的時候，韓秀梅都跟著她哥回來過年，再說展鵬也好幾年沒見到外公了，他哥嫂肯定要帶著侄子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