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秦開始，華夏對草原上的民族，從來就沒有害怕過。
即便是五胡亂華，那也是有著特定背景。是建立在胡人南遷，被漢朝寬松接納的前提下。
所謂的寬松接納，就是并沒有將他們打散，讓他們依舊以部落的形式聚集在一起。
即便如此，最終鮮卑、匈奴等胡族，還是被華夏所滅掉或者融合掉。
自從大唐建立，武德年間開始，大唐與突厥在對抗中一直占據著優勢。
武德九年的突厥南侵，是大唐內部出了問題。
面對阿史那社爾的突擊，王君廊顯得很輕蔑。只是他卻不知，正是他的輕蔑，最終讓他將命丟掉。
“鐺——！”
兩人的馬槊槊鋒猛地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力氣大一截阿史那社爾，順著槊鋒，朝著王君廊的雙手劃去。
王君廊驚駭莫名！！
如果被槊鋒劃上，他的雙手都會廢。
從未在邊疆服役的他，壓根沒料到突厥將領的力氣，會如此之大。
容不得王君廊多想片刻，也容不得他膽怯與躲閃，大喝一聲后身體內猛地涌出一股力氣，堪堪彈開阿史那社爾的馬槊。
“砰！！”
似乎料到王君廊的動作，阿史那社爾一腳踹在王君廊胸口，將他從馬背上踹下去。
手中馬槊閃電般擊出，毒蛇般刺穿王君廊的喉嚨。
不過阿史那社爾也不好受，此刻他孤身一人，身邊的士卒全部被殺。
孤狼般看著圍著的唐軍，阿史那社爾眼中閃出桀驁不馴的眼光。
剛才發生的一切，李靖看在眼里。看著王君廊的尸體，李靖內心充滿著感慨與忌憚。
太子殿下想要除掉一個人，只是讓他換個環境，就借助敵人之手，輕而易舉的達到目的。
王君廊還算不錯，死后還能馬革裹尸，給家人一個體面。
冷汗霎時就蔓延全身，李靖有些害怕了。
九歲的大唐太子，實在太妖孽！
而且他李靖，并沒有按照太子的意思，執行他制定的方略。
收斂心神，李靖對阿史那社爾道：
“投降吧，本將軍敬重你是位漢子！”
“哈哈…！”
阿史那社爾露出猖狂的笑容：“我們突厥人只崇拜強者，弱者不配讓我投降。”
李靖臉色平靜，朝他的親衛頭子李豹示意下。
李豹也不廢話，雙腿夾下馬肚子，朝著阿史那社爾沖過去。
阿史那社爾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大喝一聲后，提著馬槊朝李豹刺過去。
他那宛如天神下凡的一擊，李豹輕松化解。錯身剎那，李豹甩手一記馬槊抽在他背上。
挽馬掉掉頭后。居高臨下的李豹，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手中馬槊利用馬匹帶來的力量，再次將阿史那社爾劈飛。
還未等他站起來，寒光閃閃的尖鋒抵在他喉嚨上。
“綁了！！”
“哐當！！”阿史那社爾的馬槊，被他失神的從手中滑落。
原來大唐邊疆的將軍，依舊是勇猛得可怕。
“報，將軍。頡利可汗軍隊渡過金河，往陰山方向逃跑。”
李靖長嘆一口氣，下達著命令：“傳本將軍命令，打掃戰場，返回定襄城。”
……
李承乾一直等李績建好營帳，他才帶著長樂與程鐵環過去。
此時的朔方城，已經被八萬大軍，圍得水泄不通。
既然打了勝戰，李承乾也不吝嗇。將他存的孜然粉，趁人不注意搞了一些出來。
很快，在行軍司馬馬周的安排下，營地中間豎起十幾頭大肥羊。
營帳里面的氣氛甚是熱烈。
一戰滅掉梁師都三萬士卒，同樣抓捕三萬多俘虜，可謂是大勝。
豈能不開心。
烤得流油的全羊撒上孜然粉后，所散發出來的香味，讓營帳內時不時響起咽口水的聲音。
劉旻驚詫著問：“老夫許久沒回長安，不知撒上去的是何種佐料？”
柴紹砸吧下嘴巴，摸下胡子道：
“老夫也不知是何物。總之出自皇宮，民間并未流出，今天各位算是有口福了。”
純天然的肉羊，只需要鹽巴，就能烹飪出很美味的羊肉。
更何況加了花椒粉、孜然粉、辣椒粉、胡椒粉、鹽巴五種佐料，烤出來的全羊更是沒得說。
烤好后，李承乾親手斬下一大塊后腿肉，遞給李正寶。
李正寶并沒有接，單膝跪地痛哭流涕道：
“罪臣為降將，焉敢讓殿下如此。嗚嗚……”
李承乾拍拍他肩膀，單手將他拉起來，把烤羊腿塞進他手上。
然后朗聲道：
“都趁熱吃吧。讓孤以烤全羊代酒，祝大唐萬勝！”
“大唐萬勝！”
...
單單只吃了一口，劉旻、劉蘭成等人就發覺，他們口中的味蕾興奮得像跳舞一般。
香，實在太香了。
以前吃的烤全羊與之相比，壓根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眾人吃得滿嘴流油，哪怕是大唐的長樂公主，同樣好不到哪里去。
唯一不同的或許是李承乾，完全繼承了皇室優點，頗有貴公子的派頭。
李承乾寵溺的從懷里掏出手帕紙，抽出一張幫長樂擦了擦嘴巴。
長樂細眉微微上挑，臉上的笑意讓耳垂都微微顫抖著。
嘻嘻！
幸虧跟哥哥一起出來，否則會無聊得要死。
將手帕紙塞進長樂手里，李承乾環顧四周，然后對李績道：
“英國公，對于接下來的滅梁之戰，有何見解？”
李績想起身，被李承乾抬手按下來：“各位將軍不必如此客套，坐著答復即可。”
“微臣認為梁師都為甕中之鱉，朔方又是小城，圍而不打即可。”
李承乾又詢問其他人，得到的答復大體上差不多。
“劉長史，離間計一直你在負責，接下來看你的操作！！”
劉旻拱拱手應了下來，梁師都被攻打下來的話，朝廷一定會將朔方劃入夏州。
如此一來，夏州刺史之位，非他劉旻莫屬。
李承乾朗聲道：
“梁師都一城之地，焉敢稱國。圍城一個月，倘若不開城投降，城內所有士卒與民眾，全部打為奴籍。”
眾人欣然領命。
一旁的柴紹心中越來越驚訝，九歲太子做事的風格，有條有理的。
想想自家兩個兒子，柴紹腦袋有些疼。長子柴哲威本分老實，只能算個守成的主。次子柴令武膽大包天、不學無術，日后天知道會捅出什么禍事。
太子殿下如此妖孽，或許能找他問問。
與朔方城外士氣高漲的唐軍不同，朔方城內則顯得格外壓抑。
梁師都并不是第一天與唐軍打交道，此次唐軍明顯來者不善。
而且他們挑選的時機很好，恰逢臨近春耕。
往年唐軍來攻，離朔方不遠定襄城一定會派兵馬。
時間已經過去如此久，東邊怎么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梁師都重重嘆口氣。
拒絕過大唐很多次，梁師都心里很清楚，別人能投降，他梁師都不能投降。
否則，他就是下一個羅藝。
只是此時的梁國，到底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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