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樊綱打電話的工夫,程冬弈撥了個電話給薛國強,把查到的事情低聲講了一遍,電話那頭的薛國強沉默了一陣,呯!傳來一聲杯具粉碎的聲音。

    不看也知道,盛怒之下的薛國強肯定摔了杯子,程冬弈連忙勸慰了幾句,叫他不要輕舉妄動,先讓自己把事情查清楚再說。

    薛國強嘆了口氣,和程冬弈約好等他下班后一起吃飯,地點就定在了薛家。

    剛掛了電話,程冬弈一轉身就見到樊綱在保安亭內沖自己招手,走進保安亭樊綱低聲道:“我剛才跟傅東來說手頭緊想借點錢,那家伙答應了,一小時后約在外商俱樂部對面的茶餐廳見面。”

    程冬弈道:“那好,想將功贖罪的就跟我一起去,演好這出戲,借多少錢都是你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才能讓這家伙服服帖帖。

    樊綱道:“我還在上班,也得先打個電話叫人來頂班吧?”話音未落程冬弈已經一個電話直接打給了高明陽,一句話就幫著他請好了假,兩人交換了一下手機號碼,抬步出了保安亭。

    剛才樊綱給傅東來打完電話之后特意留了個心眼,給一個在局里上班的朋友打了電話,旁敲側擊之下問出了領導的名字住址,確認后嚇得他連脊背都汗濕了,現在能將功贖罪當然求之不得。

    程冬弈拉著滿臉苦澀的樊綱走出了小區門,攔了臺的士直奔外商俱樂部,走進那間約定的茶餐廳兩人分開落座,隨便點了些吃食開始了等待。

    心中忐忑不安的樊綱有種想逃的沖動,然而他的身份證還在程少兜里裝著,現如今蝦米追逃都用上了互聯網,就算是逃到石縫里人家也能拿根牙簽兒把他給扒拉出來,思前想后,還是只能乖乖的坐著喝茶,感覺今天的茶味兒特別苦澀。

    不到半小時,兩名穿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不過在出口位置停下了腳步。程冬弈看到其中一位眉宇間同放數的佛哥有七八分相像,應該就是叫傅東來的家伙,不過身材卻高大健碩了不少,這兩兄弟一個是臃腫版一個是肌肉版的。

    傅東來眼神兒不錯,一眼就看到了穿保安服的樊綱,他偏頭向身旁的男子使了個眼色,又警惕的用目光在四周圍掃了一遍,確定沒有異常之后才快步走到了樊綱桌子旁坐下。

    程冬弈一直都是背對著出口的,任傅東來再警惕也看不到他的正臉。

    “綱子,你想借多少?”傅東來刻意壓低了聲音,眼角的余光不時瞥向用餐的食客,茶餐廳里人不多,只有幾個老頭在喝茶聊天,還有就是身后那桌有個穿休閑服的小子在埋頭扒著煲仔飯。

    樊綱抽了抽鼻子,一臉無奈道:“兩萬,小鳳說她家里要建房子,這錢就當是訂婚的彩禮錢了,來哥,你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幫兄弟一把。”

    小鳳是樊綱的女朋友,這事兒傅東來知道,兩人戀愛了三年多,按理說也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建房子準備結婚借點錢也在情理當中。

    傅東來淡然一笑道:“綱子,咱們老鄉歸老鄉,從我這兒借錢的規矩你懂的,到時候這利錢……”

    樊綱心里暗罵,你這家伙坑了爹還要算利錢?老子利你一臉……臉上露出個急切的表情道:“來哥,你看利錢能不能低點,大不了我每月給兩千,到年底再想法子把錢還上。”

    傅東來皺了皺眉道:“這個怕是不行,你也知道哥們是做哪行的,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樊綱真想把手里熱茶潑到這廝臉上,當初讓老子丟恐嚇信的時候你丫的就知道左口一個老鄉右口一個兄弟的,現在問你借點錢倒不能混為一談了?什么玩意。

    樊綱原本心里還有那么一絲負罪感頓時煙消云散,這種家伙蹲班房關老子毛事兒。

    “來哥,你就不能當私人借給我兩萬應急么?兄弟結婚請你喝酒,生兒子認你做干爹……”樊綱滿嘴跑駱駝,那低聲下氣的模樣讓身后的程冬弈著實噎了一下,飯粒子從鼻孔里蹦出來兩顆。

    傅東來雙眼一瞇,從兜里掏出兩疊鈔票拍在了桌面上:“行,爺們今天就做一回好事,不過有件小事情還要麻煩兄弟。”

    樊綱雙眼放光道:“有事盡管說,只要不收我利息就行。”手掌已經伸到了鈔票邊邊上,啪!傅東來一巴掌拍在鈔票上,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你想不想發財?一次成功了十輩子不愁的那種。”

    “來哥,你就別涮兄弟了,我哪能碰上那種好事?”樊綱泱泱的抽回了手,眼睛始終盯著桌面上的鈔票。

    傅東來松開了手,把鈔票往前一推道:“人一輩子發財的機會就那么兩次,抓住了衣食無憂,抓不住窩窩囊囊,拿著錢走吧!”

    樊綱臉上現出一抹掙扎之色,猶豫了半晌一咬牙道:“真有這種好事的話我就是拼了命也干了。”

    傅東來冷冷一笑道:“嘴皮子亂耷拉,誰都會說,我要是真給指條賺千萬的路子恐怕你也沒這膽魄。”

    “什么?”樊綱手中杯子一傾,茶水全潑到了褲襠上,他渾然不顧道:“你再說一遍能賺多少?”

    傅東來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故意買了個關子,眨了眨眼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去俱樂部里面咱哥倆再好好談。”

    樊綱伸手抓過桌上的兩刀錢揣進口袋,咬牙道:“走,只要能賺大錢爺們豁出去了。”

    后面座位上的程冬弈心念急轉,放棄了出手擒住傅東來的念頭,心說,就讓樊綱這小子做餌,先看看他們玩什么幺蛾子再說……

    眼瞅著傅東來和樊綱并肩走出了茶餐廳,程冬弈才放慢了扒飯的速度,叫了一壺茶耐著性子慢慢喝著,現在他所要做的還是等待,反正兜里還揣著那貨的身份證,不怕他飛上天去。

    等人是最無聊的事情,尤其等的還是個傻大黑老爺們。程冬弈灌了一肚子水,廁所都上了好幾回,一個鐘頭后終于等來了樊綱的電話,這家伙居然已經被傅東來送回了匯景花園,現在就傻站在保安亭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