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穿越古代養家實錄 > 第7章 書齋風波,老宅閑話
  寧二看著書齋里進進出出的讀書人,穿著綢緞的衣衫,再不濟也是細棉布的長袍,手中都拿著書冊,他心里犯怵,但又止不住的想他家繁哥兒這么聰慧,若是也能讀書就好了。

  范偉昨日的課業沒做好被先生批評,本就心情不好,一見到書鋪前站著的鄉下人越加看不順眼,同時也生出一股子讀書人的傲氣,“哪來的鄉下人,趕緊走,別在這里污了我的眼睛。”

  “自己祖上還是泥腿子呢,這會倒是看不起別人了?難怪被夫子說是不知所謂。”一個看著風度翩翩的讀書人眉頭一皺。

  “柳子青你什么意思!嫉妒我才學比你好?別以為你姐夫是差役我就怕了你!”

  范偉火冒三丈,他祖上確實是泥腿子,撞了大運才在鎮上買了鋪子做些小生意,成了城里人,但其實并不富裕。

  而柳子青家中有些田地,又有做差役的姐夫照看,日子過的比他順遂。

  柳子青對范偉嗤之以鼻,“才學?你也好意思夸口。”

  本該生氣的寧繁此刻只想抓一捧瓜子磕一磕,他最愛看文化人吵架了,只是這個時候的文化人要面子,在大街上吵架丟份,只是譏諷了幾句也就過了,完全不像現代人那么敢撕。

  寧繁看出了老爹的極度不自在,進去還不知要被多少人瞧不起呢,他倒是無所謂,就不讓爹受這個苦了,掏出碎銀子塞給他,“爹,前面有個茶攤子,你去喝杯茶,我等會就出來。”

  “繁哥兒,我陪你一起進去。”

  “沒事了爹。”

  最后寧二還是去了茶攤,他還記得家中唯一的讀書人寧耀祖平日里的姿態,那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他平日也不敢多跟他說一句,只覺得讀書人都是高高在上的。

  還是繁哥兒有本事,進書齋都不怵。

  寧繁讀書人見多了,從幼兒園到大學,誰還不是個文化人呢?你們讀的書可能都沒我多呢。

  書齋里不僅筆墨紙硯,還賣書,里間有正在抄書的書生,這年頭讀書費錢,許多農家子會接些抄書的活,但會被人恥笑,好面子如寧耀祖就從不抄書,但也有些書生覺得抄書既能賺錢,又能溫故而知新,也不錯。

  伙計懶懶散散的,抬起眼皮子看了寧繁一眼,皺了皺眉,只對著他說了句:“小心些,弄臟了書是要賠的。”

  別的也沒說什么,倒是范偉看見他真敢進來,眼神里帶著不屑,沖伙計趾高氣昂道:“快點把叫花子趕出去,他怎么配與我們站在一起!”

  伙計被這么一喝很是生氣,他平日里與富貴人家打得交道多了,也有幾分傲氣,“客人若覺得不配,大可以出去。”

  “你!”范偉可不敢在書鋪里鬧,傳了出去有損名聲,只能壓下怒火,狠狠瞪著寧繁。

  寧繁聳聳肩就當沒看見,哪個年代都有憤青,他已經過了當年在網上怒噴八百回的中二年紀,才不想參與小學生罵戰呢。

  書齋里的種類不算多,多是啟蒙的《三字經》《百家姓》以及四書五經之類用以科考的,還有一些游記詩集。

  也不知蝴蝶在哪個朝代扇動了翅膀,這個世界與寧繁的世界就出現了分歧,同樣擁有夏商周,卻沒有了唐明清,形成了完全不同的格局。

  但從許久以前就有的文字卻流傳了下來,比如誰都會背兩句的《三字經》,寧繁拿下一本手抄本,字跡清晰工整,最重要的是比起印刷的更便宜,這年頭力氣活不值錢。

  最簡單的《百家姓》也拿了本,回去不單自己學,也得教一教弟弟跟小梨花,畢竟讀書要從娃娃抓起。

  “你看得懂嗎,叫花子在村口的破廟待著就行,竟然也妄圖買書,還不快滾出去。”

  寧繁轉過身子繼續走,并且說了句:“哪來的狗叫聲。”

  “你!”范偉臉色青了。

  “哈哈哈哈小兄弟說得好,這狗不聽話就該拴在家里,怎么能放出來亂跑呢!”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柳子青哈哈大笑,只覺得這人說話有趣極了。

  “柳子青你竟然跟個泥腿子廝混,簡直不成體統!丟盡我讀書人的臉面!”

  這兩人就算沒仇也絕對有過節,這恨不得對方倒大霉的架勢,嘖嘖。

  “呵。”柳子清笑的高貴冷艷,“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泥腿子?就你識兩個字?不也沒考過童生?真是好大的臉面。”

  范偉氣得指著他的手指都在抖,寧繁都怕他下一秒被氣中風,這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咋地。

  本來挺安靜的書齋被這么一鬧頓時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鎮上只有兩個書院,是競爭關系,也就這么些書生,哪怕不認識也知道,有些與范偉一流的自然也對著寧繁橫眉冷對。

  “真是什么人都能進書齋了,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

  “或許他還以為進來了就能變得跟我們一樣,真是可笑,還不趕出去。”

  但更多的人沒說過什么,只是目光并不友好。

  有人眼尖瞧見了寧繁手上的書冊,竟一把搶過,“這圣賢書豈容你一個鄉下泥腿子玷污。”

  這下子寧繁生氣了,冷聲道:“仁義禮智信,我瞧諸位連儒家五常都沒學明白,讀書人的清譽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給敗壞的!”

  文縐縐的說話誰還不會呢。

  諸人驚訝,這鄉下泥腿子難道真的讀過書不成?

  柳子清握著折扇,聞言一笑,“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貨色。”

  這下子惹怒了不少人,紛紛指責,柳子清也是戰力超群,舌戰群儒,嘴巴還毒,專挑痛處下手,場面差點失控,最后還是書齋的掌柜出面才將事情壓了下去。

  而罪魁禍首的寧繁表示自己弱小可憐無辜,我一個孩子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等眾人散去,掌柜搖了搖頭,這才發現角落里寧繁,他見多識廣,只覺得這小子眼神清明,或許日后是個有出息的。

  莫欺年少窮啊。

  “小兄弟看著眼生,是新入學的學子?”

  “呃……我就是來買本書,不是書院的學生。”

  掌柜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便走了。

  這個年代的歧視問題比現代嚴重的多,士農工商就是跨不過去的坎,無怪乎人人都想當士族,一朝翻身,雞犬升天。

  但士族可不是好當的,想想那些朝廷斗爭,什么九龍奪嫡、功高蓋主,一步錯就是人頭落地,株連九族,富貴與危險并存,比心眼子,他玩不來。

  最后寧繁買了手抄的《三字經》與《百家姓》,手抄字跡比不上印刷的,卻更加便宜,兩本最基礎的書竟然要一兩銀子,再加上筆墨紙硯,哪怕是最便宜的都要三百多文,難怪都說讀書費錢,寒門難出貴子,可不是嗎,那都是用銀子堆出來的!

  寧老爹在茶攤里聽著隔壁桌講八卦,眼睛盯著書齋門口,直到寧繁出來才松了口氣,趕忙上前遞上茶碗,是最便宜的白開水,他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將茶碗還給老板,拉著自家爹回家去了。

  回去坐的是牛車,同村張大爺已經收完了地,又做起了公交車業務,可比走路快多了,等以后也得買頭牛,能省去許多力氣不說,還節省時間。

  到了村子里寧繁讓老爹帶著東西先回去,他還得去一趟楊六叔家,正好張大爺順路,就將他一并帶去了。

  楊六叔不但會做石磨,還非常會編竹器,不論是小件的竹筐、竹篩、蒸籠、還是大件的竹席、竹椅都做的非常精美,村子里的竹制品大多出自他的手,不忙時還會去鎮上賣,所以楊家在村子里也算是不錯的人家。

  “楊六叔你在家嗎?”寧繁在門口喊了聲。

  正在院里擇菜的楊六嬸先看見他,招呼道:“寧二家的繁哥兒,快些進來,你六叔在屋里呢,紅梅去喊你爹出來。”

  “唉。”

  楊紅梅就是楊六叔的小女兒,明年要出嫁的那個,她長得還算清秀,干活也勤快,小梨花被欺負的時候還幫過她,是個很好的姑娘。

  未來夫家是隔了兩個村子吳家村的人,聽說樣貌周正,人也勤快,家中有六畝田地,大姑子嫁去了鎮上,一戶不錯的人家。

  楊六叔很快就從屋里出來了,“繁哥兒,你定做的器具都好了。”

  楊六叔喊大兒子去屋內搬出來,都是新做的,聞著還有股竹子的清香,做的也非常平滑,一點毛刺都沒有。

  “多謝六叔,我還想做一樣器具。”

  “你想要做什么?”

  寧繁再一次比劃著摘果神器,其實非常簡單,楊六叔一聽便懂,“我試試吧,你明日來拿。”

  寧繁定的東西不少,都堆疊在一塊,楊六叔喊大兒子一塊拿著送去,大大小小十多樣東西一共收了八十文,真心不貴。

  楊六叔的大兒子大名楊河,長得身高力壯的,就是這嘴嘛……

  “這些器具本該賣八十六文,我爹是可憐你一家子不容易才減了六文錢,你可得記住了。”

  其實村里人買總能饒個一文半文的,拿去鎮上也會被壓價,但寧繁不愿意為了幾文錢多費口舌,“是是是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那就好,寧二叔跟你今日是不是不在家?你們去哪了?”

  “去鎮上找了份活計,我們一家子總得吃飯嘛。”

  他賺了錢的事隨著一家子生活質量改善是瞞不住的,更何況不久的將來他還會蓋新居,索性現在就給村里人打打預防針,透點消息出去。

  “那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然后他就從洋河嘴里停到了今日錯過的又一場大戲,以及前因后果。

  起因就是寧家分家,卻是將二房給分了出去,寧四叔一直住在鎮上很少回來,本就不住一起,所以在村里人眼中,當初抱著昏迷不醒的大兒子被分了家的二房是被趕出去的。

  老太太喜愛的大房與三房依舊住在住宅,甚至空了個房間出來給給孫子輩住,又將要花錢的病秧子趕了出去,皆大歡喜。

  但沒過幾天老宅就鬧了起來,因為大房與三房分得的田地有十二畝地,在村子里已經能算是富裕人家了。

  但家中四個兒子,除了寧二沒一個能下地的。

  寧大生了個好兒子,一家子自恃是要做官老爺官太太的,架子擺的足,已經許多年沒下過地了,畢竟官老爺怎么會去下地呢?

  寧三最甜會哄人,經常與一幫二流子喝酒吃肉,雖然農忙時會下地,但做半個時辰歇半天,都是糊弄人的。

  沒人愿意去收那十二畝地,互相推脫,等老太太來找寧二大鬧卻鎩羽而歸,寧二頓時成了眾矢之的,但他們也就在自家屋子里罵罵,在外說是會被人懟回來的。

  等罵過了寧二,該下的地還是得下,矛盾越鬧越大,最后萬事不管的老爺子發了火,將所有人不論是兒子還是兒媳,甚至是孫子孫女都趕下了地,否則就別吃飯了。

  老宅里怨聲載道,變著法偷懶,地里的活干的拖拖拉拉,被村里人笑話。

  后來才有了昨天那出寧耀宗帶著寧金銀來找事,被寧繁一招反殺的劇情。

  而寧耀宗與寧金銀的打戰隨著小嚴氏的加入變成了單方面毆打,

  畢竟女人潑辣起來,一個半大的小子還真扛不住。

  寧耀宗臉帶青紫的回去,又是一場妯娌大戰,大房媳婦劉氏可不是好惹的,她雖然最在意大兒子,但小兒子也是身上掉下的肉,怎么會不心疼。

  劉氏與小嚴氏的大戰是被老爺子給喝止的,因為兩兒媳婦嗓子太大引了一院墻的人圍觀而太丟人,老爺子臉皮扛不住。

  等晚上坐下來仔細一琢磨,眾人頓時怒了,把矛頭直指二房。

  前幾日寧繁的恐嚇沒讓老太太消停,雖然她信神神鬼鬼,但在二房頭上作威作福這么多年,理所當然就把他們當成了其他兒子的墊腳石。

  她一直覺得二兒子就是收了陳氏的蠱惑才會不下地,第二日老太太就帶著兩兒媳上門想給陳氏寧繁一些教訓,讓他們知道好看,順便把二兒子喊回來下地。

  沒成想寧繁棋高一招。

  老太太帶著人殺到時梁遠正蹲在寧家門口,左手抓著兔子右手拿著柴刀,一刀下去血濺當場去,開膛破肚。

  “有事?”梁遠見來人也認出了是誰,冷冷問了聲,那刀疤臉配上不茍言笑時犀利的眼神,再加上手里沾了血的刀子,當場就讓老太太軟了腿,不由自主想起前些時候寧繁的話,帶著人逃也似的跑了。

  好巧不巧這事被幾個經過的村里人見到了,不過一日,現在已經被當成笑話傳遍了村子,回去的路上寧繁還被人給打趣了。

  他作為晚輩不好嘲笑長輩,否則就是不孝,寧繁裝乖道:“爹在鎮上找了份短工,我也連帶著去幫忙,并不在家,或許奶奶是有什么事?”

  “那老太太能有什么事,還不是指望著你爹繼續給她寶貝兒子當牛做馬?”有看不慣寧老太太做派的耿直嬸娘道。

  “奶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總是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打罵也是為了讓我們以后出息。”

  嬸娘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嘆息,“你這孩子,要真是為了你們以后出息,怎么不見她打罵寧耀祖?那才是人家放在手里疼的孫子,指望著日后做大官呢,這話也就框你們,瞧你們二房好欺負呢!”

  寧繁適時露出了震驚并不敢置信的神情,好像才被點醒,低著頭呢喃道:“怎么會……”

  “傻孩子,快些回去吧,你娘那個性子啊定是被嚇到了。”

  “謝謝嬸娘。”

  寧繁加快了腳步往家跑,家門并沒有什么濺滿一地的兔子血,或許是被掃洗干凈了?但更可能是村里人夸大了。

  謝過了楊河,寧繁把院子門一關,笑吟吟的進了屋,一大家子正圍在桌前看他們買回來的東西,陳氏也并沒有被嚇著的樣子,正看著那一堆的布料回不過神來。

  “娘,可得辛苦你一陣,每人兩件新衣服,這活計只有你能做。”

  陳氏摸著面料,只覺得不論是麻布還是棉布都是非常好的,哪怕是最普通的顏色,但穿在自家兒子身上一定俊俏極了。

  他們已經多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似乎是出嫁后,她的陪嫁新衣被婆婆拿走后吧,兒子女兒更是都撿大房三房不要的穿,只有那一年地里大豐收,盛哥兒剛出生,她千求萬求婆婆才給大郎做了身新衣,卻沒幾日就被寧耀宗劃了口子,她卻只能求翻個兒忍著,不能跟大房起沖突,因為公婆永遠不會站在他們這邊。

  如今望著手邊那么多的布料,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好,娘給你們做衣服,大家都穿新的。”

  一家子頓時喜笑顏開。

  寧繁將兔子敦敦敦的切成塊,做了個簡單的爆炒兔肉,撒上香蔥,又摘了些紫蘇葉,沒一會就有香味冒出來,簡直饞的人流口水。

  正要出鍋,寧繁一想,忍痛盛出半碗,將寧盛喊了過來,“你送去老宅,記得挑人多的地方走。”

  寧盛不樂意,“為什么要給老宅送去?哥哥,他們那么壞!”

  寧繁露出笑容,叫來小梨花,給他們上了一課什么叫人性的弱點,小梨花懵懂的看著他,寧盛也是云里霧里。

  寧繁也沒指望他們能一下子就懂,打發了寧盛去送兔子,這回他倒是沒再反駁,雖然聽不懂,但哥哥說的一定是對的。

  這個時間家家戶戶都在做飯,寧盛拿著碗舉的高高的,有人問就大聲回:“爹向梁獵戶賒了只兔子,炒了給爺奶送些孝敬他們。”

  這下子老宅的風評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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