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姜之善的神情，姜靈更加篤定內心的想法，她掃了一眼四周，確認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后開口道：“你自幼不擅長說謊，一說謊你便臉紅還喜歡摸鼻子！”
姜之善聽聞臉更紅了，他張張嘴猶豫了半天也沒說話，姜靈輕輕的拍了拍姜之善的肩膀柔聲道：“你和之堂從小就對我很好，上個月還是你偷偷塞給我的紅薯，之善你到底怎么了？”
“大姐……我……”姜靈的話似乎戳中姜之善的內心，姜之善說話時已帶了哭腔。
姜靈連忙從懷里拿出帕子遞給姜之善半開玩笑道：“之善你怎么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那么愛哭鼻子！”
姜之善深深吸了口氣道：“大姐，我……我已經不能趕考了！”
“什么？真的因為盤纏問題嗎？”姜靈皺眉詢問道。
“不……不是的……”姜之善重重嘆了口氣眼圈發紅的繼續道：“大姐，其實你有所不知，即便是讀書人也是有階級劃分，我因為家庭貧寒在學堂一直受到其他童生的欺辱，開始我并不在意，我覺得只要發奮讀書，考中秀才便可揚眉吐氣。”
“誰料，他們嫉妒先生喜歡我，合起伙來誣陷我，說我偷看先生女兒洗澡，還說得有模有樣，更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莫須有的證據。先生一氣之下將我逐出了書院。”
說到這姜之善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姜靈看著哭著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姜之善，不由得心疼起她這個最小的弟弟，在記憶中，她娘一共生了七個孩子，但其中有四個孩子不幸夭折，而姜之善則是她娘的最后一個孩子，自幼乖巧聰明懂事。
更是受村里秀才的喜愛，在村里念書時，老秀才更是免去了姜之善一切的束脩費，姜之善也是爭氣，年紀輕輕便考中童生，去了平溪鎮平府書院讀書準備繼續考取秀才。
老秀才曾經說過，以姜之善的悟性和聰明伶俐的勁兒或許真的會成為十里八村最年輕的秀才。
可如今姜之善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他雖不甘心，卻也無能為力，尤其是自己偷偷回到家中，看到自己母親滿眼期許的目光時，內心更是矛盾。
“之善，大姐問你一句話，你必須要如實回答！”姜靈嚴肅的表情嚇了姜之善一跳。
“你到底有沒有偷看？”
“沒有！沒有！大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三爛的事情！”姜之善聽聞立馬把腦袋搖得如撥浪鼓一般。
姜靈在詢問時仔細地打量著姜之善的表情，看著他的行為舉止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姜靈的眼睛轉了轉繼續詢問道：“那，那有什么其他辦法能讓你去趕考么？”
“這……”姜之善喪氣地垂下頭，用幾乎蚊子的聲音說道：“大姐，你有所不知的，我若還想再回去讀書，只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那些誣賴我的童生能主動去先生面前承認錯誤，第二種便是找當地有頭有臉的人寫保證信。”
“大姐你可知道，這保證信的要求有多么嚴苛嗎？若被保人出現任何不符合規矩的事，那么保證人的子女將受到牽連，五年內不允許趕考！所以……所以……對比第一種來說，第二種更是難于登天……”
說到最后姜之善的腦袋幾乎快埋進胸口。
姜靈嘆了口氣，這兩種辦法至少目前聽起來對她一個沒權沒錢的民婦來說都很困難，不過她并不想就此放棄，她覺得哪怕有一線生機也要替姜之善爭取一下，想到這，姜靈詢問道：“那你還有多久趕考？”
“嗯……大概還有半年的時間。”姜之善答。
“那是不是如果這半年內，只要先生允許你再進入學堂，你便可以順利趕考？”姜靈追問道。
姜之善點點頭沒有說話，姜靈輕輕松了口氣，對自己來說還有半年的時間，若這半年能夠找到辦法，那么姜之善便可順利趕考，想到這，姜靈拍了拍姜之善的肩膀安慰道：“沒事，還有半年的光景，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那你接下來想怎么辦？”
“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好了，回家是斷不行了。娘若是知道肯定會被氣暈過去的……”姜之善滿眼絕望道。
“那……”姜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連忙道：“那你留在我這里如何？就暫時當個教書先生，教你外甥和外甥女讀書識字如何？至于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之前我在長寧鎮打聽過，一個教書先生一個月得至少二兩銀子，我就按照一個月二兩銀子支付給你如何？”
“大……大姐，這……這使不得，使不得！我還沒考中秀才，哪有資格教人讀書識字？”姜之善連連擺手。
“之善，你教的不是別人，是你的外甥和外甥女，實不相瞞，其實我想把歲禾和聞溪送到女校去讀書！我也想讓他們成為讀書識字的女先生！”姜靈看著姜之善道。
姜之善一愣，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開口道：“大姐，你……你說的是真的么？”
“那是自然，我不想我的孩子們和我一樣天天臉朝黃土背朝天這么過一輩子，他們應該有更廣闊的世界！”姜靈柔聲道。
姜靈的這句話徹底讓姜之善愣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姜靈，他總感覺自己大姐和之前不一樣了，但具體哪里不一樣，他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
趁著姜之善愣神時，姜靈繼續詢問道：“之善，欺辱你的童生都有誰？”
“廣平縣縣令之子，趙謙毓，平溪縣鹽商之子，王天恩！主要是他們二人帶頭欺辱我！”姜之善道。
姜靈點點頭將二人的名字記在了心中，姜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對姜之善道：“行了，別在想這些事了，不過大姐這里沒有太大的地方，你可能得和耀杰念慈擠在堂屋了！”
“沒關系，沒關系，大姐你肯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姜之善激動道。
猛然間姜老太太尖酸刻薄的容貌從姜靈的腦海里閃了出來，姜靈連忙詢問道：“之善，娘那邊你怎么辦？”
“大姐這你無須擔心，我會處理好。”姜之善回答道。
吃過午飯，姜靈對四個孩子說道：“打今天起，你們的舅舅便住在這里了，從今天開始，舅舅開始教你們讀書認字！”
四個孩子聽到姜靈的這句話后表情各異，表情最興奮的就要數姜耀杰和姜歲禾兩個人，最痛苦的自然是姜聞溪，至于念慈，則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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