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沈冬僑讓人送進了房間。
沈冬僑身前推著成摞的賬本,一手握著筆,另一邊還放著算盤。
周向陽在一邊喂他吃飯。
沈冬僑嚼幾口就停下來拿筆算一算。
現在屋子里沒有其他人,又關著門窗有些悶熱。
沈冬僑把袖子圈起來掛在手肘位置,露出潔白的小臂。
衣領也沒有早上那么規整了,往兩邊拉開,露出脖頸。
里頭都是斑駁的紅痕。
這些都是周向陽昨晚上的罪證。
周向陽側坐著,才發現沈冬僑整個人那么單薄。
他好像又瘦了不少。
昨晚上,兩人都沒說幾句話,也不敢說話。
今天早上又分開了。
周向陽一肚子的話,到現在都沒找到機會說。
還有就是他要去北邊驛站的事情。
他們剛見面,剛和好,剛睡一起,誰能舍得。
光想一想,
周向陽的心肝肺都疼。
可是祁碩那邊也是非去不可的,小七那日走得那么急肯定是出事了。
……
沈冬僑吃的不多,打了一個嗝就算吃飽了。
周向陽就把剩下的都吃了。
這里的飯菜,與他們那的不同。
精致味美,碟子十來個,但是量不大。
周向陽連盤子里做裝飾的小黃瓜都吃了,也就七八分飽。
他午休的時間不長,等工人們睡醒了,他也差不多要走。
周向陽盯著沈冬僑發了一會兒呆,想了很多,也沒想好先說哪樣。
“冬僑。”
“嗯?”沈冬僑的心思還在賬本上,頭側過來,聽周向陽說話,“怎么了?”
“我可能……”
周向陽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沈冬僑跟周向陽比了個噓,問道:“什么事?”
“少當家,京都來信了!”
沈冬僑一聽喜上眉梢,他沒想到這么快,他姐姐就給寫信了。
他把門開了一條小縫接過了信。
一閃而過的畫面,
看守隱約看到里面還有人。
等門關了,才露出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去,怎么好像又換了一個?
沈冬僑看信面,發現是沈春凝的筆跡。
拆開后剛看開頭,他臉上的笑就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向陽身上。
周向陽發現他神色不對,站起來問道,“怎么了?”
沈冬僑眉頭緊鎖,手里的信紙也被他捏皺了。
“祁家軍……祁家軍出事了……”
沈春凝的信里提到了兩件事,一是祁家軍已被安上了叛亂之名,現在從京都開始圍剿,很快消息就會遍布整個大盛;第二就是囑咐沈冬僑注意安全,一切以自保為中心,借糧的事情也要量力而行。
“怎么會?小七明明只說和親出了問題……”
周向陽身形一晃。
“向陽,把你這一路上的事情都說給我聽……”
沈冬僑坐回榻上,貼近周向陽問道。
他原本想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再慢慢和周向陽慢慢談,反正他們人都在這里。
可現在看來,
周向陽的事比他的更迫在眉梢。
*******
彥文濯陷入了夢魘。
夢中的月亮變成血紅色了,
腳下都是從地底竄出的火焰。
白骨從火焰之中鉆處,想要抓住的腳,要把他拖入深淵。
他猛得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
才發現是夢。
汗已經把背上的衣服都浸潤了。
彥文濯坐起身,只覺頭疼欲裂。
昨天下去了學堂,晚上又被梁棲山拉著去喝了酒。
他很少喝酒,酒量也淺。
只是抵不過那一聲聲的子清兄,還是喝多了。
他環視了一眼自己身處的地方。
這是他曾經住過三年的屋子,破敗,陳舊,但是充斥著書卷的墨香。
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外頭的人就進了門。
“大人,有什么吩咐?”外頭的護衛道。
“什么時辰了?”
彥文濯站了起來,自己去洗了一把臉。
冷水刺激下,頭腦也清醒了幾分。
“剛過午時。”
彥文濯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掛在上面的風鈴迎風響了起來。
這還是沈秋蕓給他做的。
下面是幾個五百斑斕貝殼,據說是從外海找來的,陽光下十分漂亮。
“沈宅那邊怎么樣?”
彥文濯撥動著風鈴,側耳聽著。
他監視沈冬僑,但并不參與他的生意。
能不能在沈家站穩腳跟,主要還是要靠他自己的本事。
如果真撐不住了,也可以來求他。
但是忙是不可能白幫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代價。
親兄弟都要明算賬,何況是小舅子。
“昨日下午,他在洗月樓待到了天黑。”
“哦?”
彥文濯的眼珠轉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絲訕笑。
果然,男人就是男人,怎么會愿意永遠屈居人下。
“然后,他回了沈宅,召了……召了一個男的進門……”
“男的?”彥文濯眼睛微瞇,“怎么樣的男的?”
護衛一臉的糾結,接著說道:“身量不高,長相普通,好像是修葺沈宅的木匠……”
“木匠?”彥文濯詫異的,咀嚼著這兩個字,“一夜沒出來?”
“一夜沒出來。”
……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這就很難評……
彥文濯忽然覺得或許自己看人也沒有那么準了。
那時候,沈冬僑表現出來的,對周向陽的情誼那么深重。
現在分開才多久,
就宿花眠柳,
還男女通吃?
還是說沈冬僑有其他的秘密。
“今早的時候,他還叫了沈家的掌柜去見面,說是要查賬。”
護衛忙岔開這個尷尬的話題,繼續匯報道。
畢竟他們和這位沈家少爺還在一條船上待了那么多天,
還有他們家的的大人有好幾次都和沈家少爺單獨相處。
這后面的,他都不敢細想。
……
“行了,繼續監視著,有什么情況馬上跟我匯報,”彥文濯捏地眉心發紅,“讓人煮點米粥過來。”
“是,大人。”
護衛行了禮,立馬就退了出去。
彥文濯站起來走到了書架前。
拿起一卷吹了吹上面的灰,正要看的時候,就聽到窗臺上一陣翅膀撲騰之聲。
彥文濯放下書,抓住了飛來的灰色信鴿。
鴿子腳上藏著的東西。
細小的紙條上寫滿了蠅頭小鍇。
彥文濯看完莞爾一笑,把紙條扔進了剛剛洗臉的水盆之中。
“祁家軍啊……好戲就要開場了……”
還真是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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