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連綿了好幾日,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雨聲凝神,宋婉坐在繡架前穿針引線。
她不知江寂何時回來,于是打算給他做件夏衣,想他盛夏時政務也該辦完回來了。
宋婉走針細心,一針一線都包含著她對江寂的情意,她就怕哪針哪線繡得不好,壞了蟒紋的氣派威嚴。
她想,待江寂回來時看見她做給他的衣袍,定會很高興。
春雨連著下了整整六日,總算是停了。
院子里的木蘭花含上了花骨朵兒,又是連著七八日的暖陽,木蘭花就已開得繁盛。
紫色的花朵開滿了整個府邸,一眼望去,美得簡直不像話。
春日宴早就備好了,宋婉發了請帖,今日正是春日宴當日。
不到午時府上就已經來了不少人,那些官門夫人、嫡女打扮得貴氣逼人、光彩奪目,就想在眾女子中拿個頭彩。
宋婉命下人端來了糕點、零嘴,以供大家宴席開始前墊墊肚子。
這會兒滿院的春色,花朵紫而幽靜韻雅,白而清純圣潔,人個個麗絕姝色,叫人一時都不知該看花還是該看人。
宋婉見今日儕王府的三個庶女都到了場,她目光落在霍裳依身上。
一身耀眼的朱紅色蝴蝶金絲紋大廣袖襦裙,頭戴金蟬長釵,腳踩一雙珍珠玉鞋,滿身的金玉富貴,叫人艷羨。
可又讓人覺得有些艷俗。
宋婉辦這場春日宴,可是大費周章,忙活了好幾日,表面上是想請朝中官門夫人、嫡女來賞花,可實際上她想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霍裳依,一個是柳白蓮。
她原本以為今日柳白蓮是不會來的,沒想到她竟然來了。
顧鳶說她半瘋半醒,如今看她戴著半張銀色面具,遮擋住被挖去的右眼,穿一身淺紫色的如意紋蜀錦襦裙,那面具底下露出的半張臉看著氣色不太好,想來是她懷了身孕的緣故。
這會兒看她小腹微凸,孩子應該有四月有余。
她規規矩矩地坐在王氏旁邊,一句話也不說,此刻不知她到底是犯了瘋病還是沒犯。
宋婉在請帖里寫了請顧老夫人和顧夫人務必到場,上回太子妃生辰宴,她與王氏鬧得不痛快,她非要讓江寂打王氏板子,王氏知道她不是個好欺的,她請帖到顧府,王氏自然不敢推諉,帶著柳白蓮來了。
宋婉怕宴席太無趣,請了城中的戲班子來唱戲,這會兒正院里搭的戲臺上唱得正熱鬧。
傅柔站在宋婉身邊,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身子,“你男人去北地了,你就這么無聊,叫這么多人來陪你。”
宋婉眸中含笑,扯開話題,把事情落在她身上,“聽說母妃正在催你和越王殿下要孩子,說你進府也有段時日了,肚子卻還沒動靜,你和越王殿下,可要多多努力了。”
“真奇怪。”傅柔努嘴道:“母妃怎么不催你,明明母妃更寵裕昌王。”
“我進府沒多久。”宋婉看向她,“男人又去北地監督修壩挖渠之事,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啊。”
傅柔覺得煩,“要是江越也去偏遠之地就好了,我也就輕松了,不用天天想著生孩子的事。”
午時宴席開了,府中的丫鬟婢子有序地排成隊端著菜肴上菜,上完菜之后,又有序地退了下去。眾人都覺得宋婉這跋扈驕縱的脾性竟有兩把刷子,把府中下人調教得這么好。
宋婉道:“今日諸位肯到裕昌王府捧場,是本宮之幸。本宮以這梅子酒敬諸位,春日同樂。”
眾人皆舉起酒杯,道一聲同樂。
桌上的菜肴豐富,有又甜又糯的花羹、肉質細嫩的紅鯉魚、揚州醬膏蟹、撥霞供、涼拌牛肉、蘿卜羊肉湯,每道菜都是個頂個的美味。
霍裳依吃著菜食,她最愛吃豬油炒的雞蛋韭黃,這會兒桌上竟然備了,她連著吃了好幾口,卻沒多久,就覺得肚子疼,想上茅房。
她讓身邊的貼身丫鬟扶著她起身,宋婉吩咐府里的丫鬟每個案幾桌前都要有人陪侍,以防客人有何需要,方便引路。
這會兒陪侍霍裳依的奴婢聽說她要如廁,連忙引著她前去。可誰知正院偏角那兒的茅房里面竟有人。
霍裳依已經快要憋不住,雙臀都夾得緊緊的,似乎只要一放,里面的東西就要傾瀉而出。
霍裳依又急又怒,“里面的人是誰,快給本縣主出來!”
柳白蓮這會兒肚子也不舒服,在里面根本起不來,“你再忍忍行不行?”
霍裳依壓根兒就沒關注過柳白蓮這號人,聽著聲也不知道她是誰,于是看向了候在一邊的婢子,“你們家主子是誰,不知本縣主嗎,你快讓她出來,否則我打死她!”
翠云知道霍裳依是紅荷縣主,身份尊貴,父親更是權傾朝野,于是道:“回...回縣主,里面的是,是我們家夫人,禮部尚書的夫人。”
“禮部尚書?”霍裳依不屑地輕哼了一聲,“還以為多大的官!在我父親面前提鞋都不配!”
她看向翠云,“快去把你家夫人拉出來!”
翠云不敢違抗霍裳依的令,只得打開了廁門,與柳白蓮道:“夫人,您...您快出來吧!”
柳白蓮知道得罪不起霍裳依,只得忍著,收拾好自己起了身。
可她才剛剛起身,霍裳依就急忙地把她往外拽,那茅房外面鋪了好些鵝卵石,柳白蓮剛剛被拉出來,根本沒站穩,當下直接向霍裳依撲倒下去。
只聽啊的兩聲。
隨后是噗地一聲。
霍裳依臀部沒夾緊,噴了滿褲子。
而柳白蓮整個人都倒在霍裳依身上,雖有霍裳依這個肉盾,可她撲倒下去時抓不住任何東西,下腹直沖向霍賞依,她倒下去時已經盡量撐著雙肘,努力保護孩子,可也于事無補。
她的小腹開始隱痛。
兩個主子倒在茅房門口,下人奴婢們連忙去扶。
柳白蓮先被翠云扶著站起了身,可柳白蓮感覺自己的肚子越來越疼,連著臉色也煞白得很。
她清晰的感覺到下身有一股暖流順著她大腿內側往下滑落。
翠云見柳白蓮臉色不對,朝她下身看了一眼,結果卻見她下身的裙裾逐漸被鮮血浸濕,驚恐出聲道:“夫人!夫人...你流血了!”
柳白蓮捂住肚子,下腹痛如刀絞,渾身都浸出了冷汗,她根本挪不動身子,“孩子,我...我的孩子...”
霍裳依此時也被兩個奴婢扶著站了起來,她下身荒唐得很,現在站起來,那金黃的液體還順著褲子流到了她的珍珠玉鞋上。
滿鞋子的金黃。
臭氣熏天,令人作嘔。
霍裳依窘迫難當卻又有些害怕,她看向柳白蓮下身的血跡,“這,這與我無關,可...可不是我干的,是你...是你自己沒站穩,是你自己摔倒的!此事與我沒有任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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