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兵法上來講,一萬多士卒兵分四路去攻打三萬敵軍,這無疑是一件極為犯險的事情。
交戰之初,秦壽就算表現得很是自信,心底也依舊難免有些忐忑。
然而當戰爭真正爆發之后,秦壽這才意識到,戰爭不是一場數字游戲,不是誰的數量更多就能夠更占據優勢。
士氣,往往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
聯軍包括奴隸與輔兵在內,一共有三萬之眾,然而在此時此刻,秦壽卻根本無法把他們跟數萬士卒聯系在一起。
他只覺得這些狼狽逃竄而來的聯軍士卒就像是一群驚慌失措的羔羊。
而那些面容猙獰的秦人則更像是狩獵羔羊的群狼。
戰爭剛剛開始不久,勝利的天平很快便已經傾斜,伴隨著三方秦軍攻入聯軍大營,驚慌失措的召伯與虢公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他們不像是韓元那般果決,沒有在第一時間下令列陣迎敵,身為君王的他們本能的不想背負殺害自己麾下士卒的罵名。
只在頃刻之間,逃亡的士卒便裹挾著他們的國君向著東營門而來。
因為繞道的緣故,所以秦壽麾下的軍隊并沒有完全準備就緒,剛剛準備列陣的他們便遇到了聯軍逃亡的浪潮。
秦壽萬萬沒有想到聯軍潰敗的如此迅速,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夠下令麾下的士卒倉促進攻,結果便是秦軍劫殺了一小部分的聯軍逃兵,而更多的逃兵則裹挾著兩位國君揚長而去。
敵人出乎意料的弱,以至于秦壽圍三缺一的謀劃出現了破綻。
伏兵還沒來得及就位,敵軍就已經開始潰逃了!
他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大量的聯軍士卒揚長而去,一部分秦軍士卒開始瘋狂追擊,而另外一部分士卒則開始打掃戰場。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壽發現一部分的聯軍士卒自知逃跑無望,于是直接跪地丟棄了兵器投降。
但是秦軍士卒絲毫也沒有因為他們放棄抵抗而住手,反倒是直接撲上去將他們按倒在地,然后直接割下頭顱。
隨著勝局已定,在戰場之上收割頭顱的秦軍士卒越來越多。
“你在干什么?這是我的軍功——”
一名秦軍士卒突然間大喝一聲,他原本是秦氏的奴隸,只要有了這一顆頭顱之后,便可以脫離奴隸的身份。
然而就在他準備將那頭顱掛在腰間的時候,一名秦氏的少年卻是突然間上來動手搶奪。
而伴隨著那奴隸的一聲大喝,周圍的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試圖搶奪軍功的少年漲紅了臉,昂著自己的脖子罵道:“我是秦氏的族人,而你只是一個卑賤的奴隸。
我是你的主人,你的功勛本應該屬于我,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
怎么?你想要造反嗎?”
伴隨著那少年的一聲大喊,所有聽到他喊聲的人都愣住了。
原本只顧著收割自己戰利品的秦人眼睛開始泛紅,那些沒有得到功勛的士卒已經將猩紅的雙眸瞥向了自己的袍澤。
反正也沒有辦法證明到底是誰殺了敵人,如果能夠搶奪別人的功勛,那他們很快便可以獲得晉升了。
性格更為極端的人甚至在想,既然一顆頭顱便等于一個軍功,那如果斬下一個己方士兵的頭顱,是不是也可以兌換軍功?
反正他們也是奴隸和野人,就算是把他們通通殺了也沒有關系吧?
他們是秦氏的旁支,是秦壽父子最為忠實的擁護者,他們是秦國君的嫡系,秦國君就算是看到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吧?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們學過的禮儀廉恥都會在這一刻變得無足輕重。
更何況秦氏的旁支本就好勇斗狠,并且一直以來也身處于秦邑的中下層,大多數人都沒有讀過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禮義廉恥。
所以,眼看著沒有人來喝止自己,那秦氏的少年果斷的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劍,向著他對面的奴隸步步緊逼。
“把軍功交出來——”
周圍的人都貪婪的盯著這一幕,一旦少年能夠成功,他們便也會對自己身邊的袍澤下手。
秦壽認識那少年,他打虎歸來的時候,對方曾經還和他一起喝過酒。
他的內心有些掙扎,但還是緩緩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弓。
就在那少年步步緊逼,眼看著便要伸手去抓頭顱的時候,一支箭矢徑直破空而至,直接命中了那少年的咽喉。
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掙扎,少年瞪大眼睛倒了下來。
周圍的秦軍士卒見狀都是一愣,隨后卻是突然間聽到了秦壽的大喝之聲。
“傳令下去,我大秦軍士所有的功勛都須得自己親手去取。
凡試圖掠奪他人軍功者,殺。
凡試圖殺良冒領軍功者,殺。
凡試圖對袍澤刀兵相向者,殺——”
秦壽的聲音在戰場之上回響,無論是正在收割功勛的秦卒,還是那些匆匆趕來的白毅等人,都在這一刻聽到了秦壽那冷酷的高呼之聲。
所有人都幾乎本能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原本新生出了些許邪念的士卒紛紛低下了頭顱。
他們不敢去直面秦壽,擔心自己內心的邪惡會被看穿。
而那名剛剛被秦壽救下的奴隸,只要在這一刻徑直跪倒在地,高聲呼喊道:“秦君萬年…”
有了他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都受到了感染,紛紛與那奴隸一起高呼。
狼狽逃竄召伯與虢公被嚇得腿軟,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他們身邊忠心耿耿的護衛急忙上前將他們背起來,隨后撒丫子跑得更快了一些,絲毫也不敢駐足。
在清點完了戰場之后,秦壽發現這一戰總共斬獲了一萬多人,平均下來幾乎人人都可以得到賞賜。
但是,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斬獲一顆頭顱。
因為敵軍跑得太快的緣故,所以大多數的秦軍士卒都成了陪跑。
而那些斬獲頭顱的先鋒,最多的腰間掛了七八顆頭顱,還有幾顆掛不上,甚至還直接將頭發串起來掛在自己脖子上面,看得秦壽都隱隱約約有些反胃。
周圍秦卒卻并沒有畏懼,反倒是滿臉羨慕的盯著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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