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蠻共有十二部,但是真正能夠算得上是強大的卻只有七部。
在新任的荊蠻大巫屈晏的率領下,荊蠻起兵七萬,先是在楚國東部的隨地擊敗了以息國君為首的東部聯軍。
這一戰持續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最終以荊蠻付出兩萬勇士的代價慘勝。
雖然荊蠻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通過這件事情,也證實了屈晏不擅軍爭的短板。
這一仗之所以能夠勝利,更多的還是靠著蠻人數量眾多,再加上悍不畏死的緣故。
等到解決了東部的敵軍之后,屈晏直接率領著荊蠻大軍西進支援丹陽。
荊蠻以漁獵為生,并沒有多少糧草補給。
這般長時間的遠征,很快便出現了糧食補給短缺的危機。
而此時楚國與周天子周旋日久,楚國大量的糧食被運往丹陽。
以至于屈晏在領兵西進途中,不得不掠奪那些百姓與普通楚人手中的糧食充當軍糧。
這雖是無奈之舉,這也讓楚國百姓對荊蠻恨之入骨,為將來楚國內部的混亂埋下了禍根。
當屈晏帶著軍隊來到丹陽城外之后,原本正在圍城的周國聯軍一下子就慌了。
在周天子的命令之下,聯軍向西后撤二十里,隨后重新安營扎寨,由最開始的攻勢轉換為了守勢。
諸國聯軍雖遠勝于楚國,但是總的兵力也只有十幾萬人。
而今楚國得了五萬荊蠻精銳的援助,聯軍雖然依舊還有一戰之力,但是這一戰之后,就算是勝過了楚國也是慘勝。
在這樣的情況下,眾諸侯的心底都生出了退意。
現在周天子雖然正計劃著重建天子六軍,但是真正成建制的精銳卻始終只有上軍一軍而已。
如果在這場伐楚之戰中與楚人消耗殆盡,那么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周王朝都將陷入無兵可用的窘迫局面。
故而周天子反倒是成了在場眾人之中最不想繼續一戰的人。
但偏偏他的身份又是天子,是最不能夠放縱熊壁稱王的人。
所以,周天子雖然心生退意,卻并沒有直接表現出來。
于是在丹陽城外,周天子的聯軍既不進兵,也不退兵,每天空耗大量的糧草輜重,竟然與楚人相互消耗了起來。
原本這是一個無奈之舉,卻沒想到正好歪打正著,直接命中了楚國的軟肋。
楚國現在不缺兵不缺將不缺人,偏偏最缺的就是糧草。
眼看著春耕將至,如果再繼續消耗下去,來年楚國必定亡于饑荒。
在經過了再三思索之后,屈晏決定親自作為使臣前往周天子的大營和談。
羋姬并不放心將楚國的未來交托到屈晏一人手中,于是她化妝成了一名隨從,與屈晏一同來到了周天子的大營。
周天子得知楚國的使者到來之后,心底是欣喜無比。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只要楚國投降,便把侵占的土地歸還楚國,依舊讓楚國治理楚地。
就憑借著這一次褒庸蜀伐楚的經歷,楚國就不可能與這三個國家交好。
再加上這一次楚國的損失也是慘重,短時間想必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擴張。
如此一來,至少二十年之內,大周南方也就能夠安全無憂了。
但是周天子卻并不能夠表現出自己對于和平的急迫,因為他必須得維持自己天子的威嚴。
所以就在楚使求見之時,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召見,而是先行命人找來了聯軍諸侯。
眾諸侯都心懷鬼胎,小諸侯們已經掠奪到了一部分的利益,不愿意再繼續消耗下去,所以他們實際上都支持和談。
但是褒庸這樣的大諸侯又沒有開口說話,所以他們心底雖然支持,表面上卻是唯唯諾諾,那是一句多余的話也不敢多說。
褒侯與庸伯自然是想要打下去的,他們都垂涎楚國的土地與人口。
但是楚國的兵力太多,抵抗又過于激烈,直接就這么打下去消耗太大,最終得到的也只是一個打殘了的楚國,并沒有多少的價值。
但是付出的代價卻很大,很有可能會讓兩國二十年內無法再繼續用兵。
但是要他們放棄繼續攻打又著實不甘,畢竟這一場仗大多數的糧食都是兩個國家就近提供的。
而他們從鄀地與少習掠來的利益,根本不夠補償這些消耗。
如果兩個國家都損失慘重倒也罷了,但是庸伯麾下的另外一只軍隊卻是攻破了羅城,目前已經直逼權國去了。
這下子也就造成庸國收益多,褒國收益少的現狀。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褒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內心無疑是更加不甘心的。
于是整個朝議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諸侯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了半天,最終卻始終拿不出一個章程,到底是借機和談,還是干脆直接死戰。
周天子見時機已經成熟,便直接拍板做主道:“諸公既然拿不定主意,不如便請楚使前來一見。
諸公與孤王且看一看,楚國準備如何和談。”
在聽到了周天子的話語之后,眾諸侯互相對視,最終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們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只看周天子與楚國的和談是否會觸及到他們的利益。
如果可以的話,能夠再多瓜分一些利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天子的詔見之下,屈晏帶著羋姬來到了大營之中。
“外臣拜見大王。”
一番見禮之后,屈晏不卑不亢的主動開口拜見。
周天子故作深沉的冷聲道:“楚王自詡蠻夷,不尊大周號令,自命為王。楚使這一聲大王,孤王卻是不敢領受啊!”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屈晏依舊不卑不亢的說道:“我家君上受小人蠱惑,一時糊涂釀下大錯,以至于引起兩國交戰,導致生靈涂炭,這是吾等楚國臣子的罪過!”
周天子眉頭一挑,面無表情的開口問道:“楚王犯錯,如何是楚國臣子的罪過呢?”
屈晏聞言之后看了一眼在場的諸侯,隨即朗聲開口說道:“為人臣者,當忠義直諫,為國分憂。
吾等身為楚臣,卻任由國君糊涂僭越,這自然是重罪死罪!”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之后,一旁的庸伯卻是冷笑一聲之后說道:“如此說來,在尊使看來,楚國君倒是無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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