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發生了什么事情?”
秦宮偏殿之中,秦壽與趙夫人一左一右站在趙無疆的面前,語氣嚴肅的開口詢問道。
他們的話音方落,趙無疆的面色驟然變苦。
如果只有秦壽一人前來詢問,那他鐵定是要按照趙辟的吩咐,多多少少遮掩一二。
但是現在開口說話的是他的阿姊,是他趙無疆這輩子最為懼怕的人。
在家里的老頭子與阿姊之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站在阿姊這一邊。
“晉公突然染上了惡疾,每日都在咳血,醫者束手無策,晉國如今已經在準備后事了!”
他的話音方落,秦壽的虎目頓時圓睜,他盯著對面的趙無疆沉聲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告知寡人?”
在秦壽的印象中,姬昊是一個性格乖巧的少年。
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雖然是出于政治的目的,但是姬昊確實是把自己當做了父親看待。
秦壽并非草木,自然能夠看出他對自己的感情。
但是出于秦國與晉國之間的政治考慮,秦壽一直刻意的保持著與姬昊之間的距離。
這么多年以來,也正是因為這種距離感,方才造就了秦國與晉國之間的和睦氛圍。
在得知姬昊病重的消息之后,秦壽的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隨后面色變得陰沉無比。
他雖然刻意的保持著與晉國之間的距離,卻不代表著他不能夠干涉晉國的事務。
出于晉公對自己的信任,哪怕是他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也絕不會讓趙無疆隱瞞自己。
然而趙無疆卻是刻意的遮遮掩掩,其中的意味也就耐人尋味了。
趙無疆有些心虛,看了一眼同樣面色鐵青的趙夫人,急忙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是父親與朝中諸公的謀劃,我,我也不清楚…”
趙無疆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遮掩,然而還沒有等秦壽繼續追問,趙夫人已經喊聲喝罵道:“趙無疆,你現在當真是長大了,竟然對我也遮遮掩掩了。”
趙無疆聞聲打了一個哆嗦,急忙開口解釋道:“阿姊,我,我覺得這件事情對昊兒和晉國都是有利,所,所以,所以我…”
“說。”
趙夫人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冰冷的一個字,直接就殺得趙無疆丟盔棄甲。
“阿姊,阿姊,我說,我說。
晉公突染惡疾,世子雖然出身趙氏,但是他畢竟年幼,以趙氏的力量,根本無法庇佑世子。
而晉公另外還有三子,分別為智姬,韓姬,魏姬所生。
智氏雖然已經沒落,但是魏氏與韓氏的力量卻是足夠強大。
并且最近,他們的家族私底下來往密切,隨時都有借機作亂的可能。
父親在朝堂之上獨木難支,根本不能夠與另外兩家抗衡。
所以,父親最終與兩家達成共識,三家分別扶持三位世子,共分晉國之地…”
趙夫人聞言勃然大怒道:“昊兒也稱你一聲舅父,如今他尚且健在,你不思為他保住晉國,還與父親圖謀分晉,這與禽獸何異?”
秦壽忙于政務,與姬昊之間雖有父子之情,但是在秦壽的刻意疏遠之下,彼此之間的感情還不算太過于濃烈。
然而晉公每年入秦,每隔三日便都會前來向趙夫人請安。
在沒有自己的子嗣之前,趙夫人視晉公姬昊為自己的親子。
而在有了秦陽之后,趙夫人也依舊把姬昊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
如今得知父親與晉國公卿都在算計重病姬昊,她卻是第一次在秦壽的面前發怒。
隨著她的怒喝之聲響起,趙無疆直接被嚇得雙腿發軟。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姐姐發火之后的可怕,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接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鼻涕眼淚的就開始往外流了。
“阿姊,這都是父親的主意,我,也沒有辦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夫人便抄起秦壽的佩劍,咬牙切齒的說道:“父親,你趙無疆什么時候聽過父親的話?
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無疆的臉上當即露出了一個痛苦面具,他嘟囔著嘴說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姬昊那小子非要讓我隱瞞,阿姊,這不是我一定要瞞你,這是姬昊那小子讓我這么做的!
他說他死了之后,就算是有秦國庇護,年幼的世子也根本掌握不住晉國,晉國遲早會陷入分裂的局面。
與其那個時候三家互相攻伐,讓百姓受苦,讓秦國背負干涉別國內政的罵名。
倒不如現在就把晉國分了,只要晉國姬氏的血脈能夠得到延續便好,總好過兄弟相爭…”
“總好過兄弟相爭…”
秦壽并沒有把趙無疆的話聽完,幾乎便已經可以確定,不讓秦國干涉晉國之事,任由晉國三卿分晉,這便是晉公姬昊自己的意思。
姬昊生父姬仲義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晉國的基業,但是姬昊從來也沒有想過要這些。
姬昊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他的父親,而他這一輩子最為忌諱的事,便是兄弟相爭,手足相殘。
所以,預料到了自己時日無多,已經無法解決晉國的內部矛盾之時,他能夠想到的,便是如同自己父親一般的“分封”。
故而在他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前,他選擇了以這樣的方式為父親留給他的晉國畫上一個句號。
至少在九泉之下,他還有顏面去見自己的父親,還可以去告訴他的父親,哪怕是國家傾覆。
他姬昊的兒子,彼此之間也沒有互相殘殺。
他可以告訴他的父親,他沒有犧牲他的任何一個兒子。
剛剛凱旋而歸的喜悅一掃而空,秦壽也不得不開始考慮秦國的未來。
商姬已經有孕在身,不久之后便會為他誕下子嗣。
為了秦國宗室的子嗣綿延,秦壽免不了還要繼續生娃。
現在他只有一個獨子,不必考慮繼承的問題。
但如果他的兒子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又該如何去調和子嗣之間的矛盾呢!
這件事情讓秦壽受到啟發,但是他卻并沒有急于去考慮這件事,而是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姬昊年不過二十歲,正是青少年的身體,他為何會突染惡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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