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昨夜睡得可還慣?”孟碧霜與幾個姑娘前來老夫人屋里頭請安。
老夫人點了點頭:“主君上朝去了?”
“是,一早便出了府”
“傳膳吧”老夫人將茶盞放下,君母及姑娘們速速站起,待衛媽媽攙扶老夫人走在前頭這才跟在后邊走。
幾個婢女端來漱口的杯盞還有溫手的盆,一切準備就緒后,所有人的雙手則規規矩矩的放在桌下,等待老夫人動筷...
看著一大桌子圍得滿滿的,老夫人甚是欣慰:“動筷子吧”
所有人都緩慢的拿起筷子,卻無人敢搶先夾東西,只有待老夫人將食物放進口中,其他人才敢動筷子夾菜...
用膳,不開口說話是規矩。
......
大房。
用膳后,大家都散去...孟碧霜拿著手絹輕輕擦拭嘴角:“真留了姑娘?”
“是,今早奴過去的時候,二哥兒還未醒來,那啟蟄一直候在屋外不敢進去”李媽媽跟在身后回話。
“那姑娘叫什么?”
“清淑,倒是個老實的”
“若傾兒有意納她為妾,你再親自送些銀兩給她娘家人,算是禮了”
“是”李媽媽替孟碧霜卸下斗篷。
孟碧霜冷得哆嗦,示意李媽媽拉來椅子在火爐旁烤火,婢女給遞了茶。
“君母,下月便是春月,六姐兒和五姑娘該看日子了”
孟碧霜端茶的手愣了一會,她別過頭看來一眼李媽媽:“差點將這事給忘了,好在你提醒,這一會你就去告知那個趙翠媚,拿著生辰八字,我們就出門去”
“姨娘也要跟著?”李媽媽問。
“跟著好,她自己房的自己記著,年尾事也多,我倒也省了事”孟碧霜將茶給喝了:“年將至,順道也給哥兒姐兒幾個添新衣裳,李媽媽,你現在就去大姑娘屋里頭給她量量身,這天冷,就讓姑娘們別出府了”
“是,奴這就去”
云錦屋。
窗外小雪飄零,院里潔白一片,這若是在潮府,定是未可見的景象...
大姑娘站在窗前,望向南方,也不知潮府的父親母親怎么樣了,是否也跟她一樣,想念著對方。
“姑娘,你怎么把窗戶給開了”立春從外頭進來,她是去給大姑娘端來筆墨紙硯的。
“姑娘,擔心受寒”立春將窗戶給關上,攙扶大姑娘到書桌前。
“方才我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君母身邊的周媽媽在書房整理,這些都是她幫忙給安置的”
“可有謝過人家?”
“有。立春給姑娘磨墨”
“嗯”大姑娘扯了扯袖子,拿起筆輕輕的沾了沾墨,正想落筆,卻又走到窗前將那窗子打開...
“姑娘!”
大姑娘擺了擺手,示意立春她沒事。
“白雪撫綠瓦,檐下冰幾柱,窗前風飄雪,猶似花落葉...”
“立春長這么大,還是來了汴京才見落雪呢”立春將墨條放好,等待大姑娘落筆。
“我亦如此,原想這汴京冬季落雪,定是寒冷至極,卻沒想,汴京的冬季,是膚表之寒,而潮府,才是刺骨之冷”
“姑娘說的不錯,立春也這么認為...”
......
“三姑娘”屋外婢女們的聲音。
“大姐姐可在?”
“大姑娘就在屋里頭”
云錦將筆放下,理了理袖子準備出門迎接,沒想三姑娘在門口喊了話:“大姐姐,妹妹可進來嗎?”
云錦示意立春出去傳話:“三姑娘,進來吧”
三姑娘云娉看著大姑娘站得端正又生得端莊,自己的眼睛竟有些挪不開來:“姐姐生得真好”
這一夸贊倒讓云錦有些愣住了:“三妹妹,請坐”
三姑娘才回了神,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大姑娘:“早知道姐姐來,便給姐姐備了禮,今日才得閑送過來”
大姑娘有些驚喜,打開了看:“這簪子著實好看”拿出又仔細看了看:“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了,先謝過三妹妹了。只是這么好看的簪子,妹妹怎舍得給我呢”
大姑娘又將簪子收了起來遞回去。
“妹妹是個直腸子的,就覺得只有像姐姐這樣的,才配得起這支簪子”三姑娘又給推了回去:“姐姐可盡管收下就是”
大姑娘是個聰明的,若再次推回去,便是不給面了:“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謝三妹妹割愛,我甚是喜歡”
“聽說姐姐可是潮府的才女,想來詩文書畫定是精湛”三姑娘瞧了一眼書桌,隨后動身前往拿起那張文墨:“白雪撫綠瓦,檐下冰幾柱,窗前風飄雪,猶似花落葉”
“姐姐才作的詩?”
“閑著無事作作罷”大姑娘有些害羞了。
“雖然妹妹不懂作詩,可這么好詩還是念得出來看得出來的”三姑娘想了想:“姐姐可否把這詩贈與妹妹?”
“當然,妹妹若喜歡,拿去便是”
“實不相瞞,妹妹只喜武不懂詩畫,可二姨娘喜歡收藏詩畫,年后便是她的生辰,可她只是姨娘...所以妹妹想把這詩,送與二姨娘當作禮...”
大姑娘聽著很是欣慰:“二姨娘真是有福氣,你是有孝心的。只是這詩就這樣拿去做禮,未免空落了些...要不然,我給二姨娘作副畫,再把詩題上,便當是我們倆的心意了”
三姑娘聽著激動:“姐姐說得可是真的?”
“無假。”
三姑娘眼紅了,這溫府除了她外,還真沒人對二姨娘這么上心過:“妹妹謝過姐姐了”
“一家人不說二家話”大姑娘安撫著三姑娘。
“三姑娘既然來了,便坐下嘗嘗我們潮府帶來的粿子吧,可好吃了”立春端來一盤粿子,自己就差流口水了。
大姑娘牽著三姑娘到一旁的桌子落座...
“大姑娘,李媽媽在外傳見”外頭丫鬟進來通報。
“快請”大姑娘有些坐不住,畢竟她才來溫府不久,無論見任何人,她都有些緊張。
“大姑娘安好”李媽媽一臉慈祥的進了屋作揖:“三姑娘也在”
“李媽媽,可是母親有事吩咐?”
“大姑娘聰明,君母想著春節將至,是該給府里哥兒姐兒們置辦新衣,大姑娘才來,衣裳尺寸的老奴倒是沒個掌握,這天兒又冷,君母怕姑娘們挨了凍,所以不讓出府,這才讓老奴來給大姑娘量身”說完,李媽媽拿出一條細布帶。
“勞母親費心了,李媽媽辛苦”大姑娘很配合李媽媽,讓她很快量好了身。
“那老奴便不多打擾二位姑娘了”李媽媽作了揖禮。
“李媽媽不留下吃盞熱茶?”
“謝大姑娘,老奴便不留下了”李媽媽作了揖禮退了出去。
“母親真好”大姑娘也落了座。
“母親對我們哥兒姐兒幾個是真費心,唯獨小八是母親不想管的,姐姐都沒見過他調皮的模樣,就差把咱溫府屋檐給拆了”三姑娘邊吃著粿邊吐槽世彧,惹得一陣歡笑...
“二位姐姐都在”六姑娘口鼻的煙霧生得頻繁,看得出是小跑過來的,斗篷都未來得及卸下:“可太好了”
“給六姑娘添茶”大姑娘吩咐立春。
“又跟小七鬧別扭了?”三姑娘將點心遞到六姑娘面前,沒想六姑娘擠上榻,硬是將她往里頭擠去:“誒!”
“小七就是蠢貨,還是個皮薄的,我就說了她幾句,她便鬧哭起來,實在受不了我就來了”六姑娘吃著點心:“大姐姐的點心最是好吃了”
“待回去帶點?”大姑娘問。
“甚好甚好,上次大姐姐給的都吃完了,我可一塊也沒舍得給別人”
“立春,將剩下的點心包好,一會給六姑娘帶去”
“那大姐姐豈不是就沒有了?”六姑娘問。
“立春會做!”
“真的?”三姑娘與六姑娘同問,因為糕點實在好吃。
“姑娘抬愛了,其實我們姑娘做得比立春的還要好吃呢”立春害羞的回應。
“可太好了,這下我們可有口福了”三姑娘說。
“我看這五妹妹倒像是安靜少話的?”大姑娘忍不住好奇,她來溫府雖不多日,可幾個弟弟妹妹倒認識的差不多了,唯獨對五姑娘印象最為不深。
“五妹妹確實安靜”三姑娘只管著吃。
“五姐姐跟二哥哥一樣,都是悶葫蘆,木腦袋,一句話都不愛說的。我是受不了他們的,這府上四哥哥是個貼心的,對誰都好,除了七妹妹和八弟弟可以拌個嘴外,也就三姐姐愿意陪我,也是最疼我了,不過現在又多了個大姐姐,大姐姐可別像二哥哥和五姐姐一樣...”六姑娘摟住了大姑娘的手臂,有點小鳥依人。
“以后大姐姐這屋里頭可有得鬧了”三姑娘會心一笑,聽得六姑娘嘟了嘟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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