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春宴渡 > 第10章 食髓知味

就在成春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門忽然推開。成春回頭去看,就看到洗漱好的蘇敘白走進來,他的頭發還有些濕,貼在臉上,乍一眼瞧著,不似白天看到的那般清朗,反倒有幾分不羈的味道,也平白地添了幾分煙火氣。蘇敘白見成春看著自己發愣,便問道:“怎么了?”
成春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搖頭:“沒,沒怎么,只是覺得五爺與白天的時候,瞧著有些不一樣!”
蘇敘白看了看自己的周身,然后笑了一聲:“大約是沒怎么收拾,看起來沒那么衣冠楚楚罷!”
成春聽著,也沒說話。“累了一日,你早些休息!”
蘇敘白說著,就脫了鞋子上床,他依舊同昨日一般,睡在外頭,留了里頭的位置給成春。成春緊緊地攥著手里的梳子,一時之間有些后悔,早知道這樣,她就先上床去睡了,總好過等會兒要從蘇敘白身上爬過去。一想到這個,成春就不愿意上床,硬是在鏡子前梳了許久的頭。直到躺在床上的蘇敘白有些無奈地開口道:“你是準備把自己梳成禿子以后再上床來睡覺嘛?”
成春心里頭尷尬得不行,但是她總不能總是這般難受著,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鼓起勇氣,吹燈,上床。就在她要從蘇敘白身上翻過去的時候,蘇敘白寬大的手掌,忽然扶在了成春的腰上。成春瞬間就僵硬在了那里,即便是黑暗中,她也能夠依稀看到蘇敘白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就在成春發愣的時候,她聽到蘇敘白笑了一聲,隨后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一個翻身,就將成春壓在了身下。成春的呼吸戛然而止,心臟飛快地跳動。蘇敘白緩緩低下頭,他捏起一縷長發,微微皺眉:“你用了香膏?”
“嗯……是,是桂花香膏……”成春的聲音都在打顫。蘇敘白將臉埋進成春的肩窩,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低聲喃喃道:“往后都不要用了,不好聞!”
“嗯!”
成春悶悶地應了一聲。蘇敘白笑了一聲,呼出來的氣灼熱滾燙地灑在成春的脖頸上,她心慌的厲害,卻也只能緊緊的攥著手邊的被褥。“阿春,你很怕我嗎?”
蘇敘白的聲音悶悶的,通過脖頸震蕩到她的心口。成春咽了下口水,因為緊張,脖頸間都出了密密的汗珠:“我,我……”“你什么?”
蘇敘白似乎是笑著,說話間,唇輕輕地蹭著她的脖頸,感受到了她的緊張,現在他就像是一只老虎,逗弄著自己捕獵到的兔子。而成春就是那只即將被他拆吃入腹的,倒霉的兔子。“天氣不早了,五爺還是早些睡吧,明日,明日……”笨拙的兔子試圖掙扎,卻連個完整的借口都找不出來。蘇敘白嗅著成春身上帶著淡淡香氣,只覺得骨頭都快要酥軟了,他的手不老實地緩緩向上,摸進襯衣。成春緊張的小臉通紅,渾身冒著粉色的熱氣,而正是這股子熱氣,將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女兒香蒸騰到了極致,而這股子香氣,在蘇敘白看來,可比當日他中的毒,來的還要厲害得多。“真是不巧呢,我最近沒有什么要辦的事情,明日,我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蘇敘白輕輕地笑了一聲,隨后捏了捏她柔軟的腰腹,“阿春,你害怕嗎?”
成春不吭聲,她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敢說什么,只是噙著淚,盯著黑暗中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一動不動。蘇敘白的手每往前一寸,她便顫栗一分,眼角也有一滴淚悄無聲息地落下,她大約,是害怕的吧!“不要怕,我會小心些!”
蘇敘白低聲安撫著。成春知道蘇敘白想要做什么了,她腦海里全是那一夜撕裂的疼痛,她很害怕卻也明白,她不能拒絕他,現在的她是他蘇敘白的妾,行夫妻之事,是她的本分:“我,我怕疼,你輕一些……”蘇敘白到底沒能放過這只小兔子,他就像是一個從未開過葷的一直小老虎,在一個深夜不慎嘗了一口葷腥,便食髓知味,日日惦念著這個味道。而眼前的這只小白兔,軟糯可欺,被人洗得干干凈凈送到面前來,他又怎么可能能一直強忍著不吃呢?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臥室里,落在了床榻交疊的兩個人身上,這一宿,都是成春嚶嚶切切的哭聲,一宿下來,叫了不知道幾次的水,到后面,紅豆提著水進去的時候,都沒能再看到成春。只看到一截如白玉般凝潤的藕臂垂在床榻之上,小指上的指甲還裂開了一塊,想來是拽著什么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磕斷了,手臂上也有好幾塊淤青,多半是磕碰到了。這一夜的荒唐,擾得院子里的人幾乎都整宿沒睡,有忙著燒水的,有忙著準備浴花的,總是攪得別院里燈火通明的。自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仆人瞧在眼里:“五爺這么不知輕重,真是苦了小娘子了!”
紅豆想起成春那副嬌滴滴的樣子,她雖然做慣了粗活,可是皮肉依舊細嫩,她雖然還未出閣,可畢竟是伺候人的,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想起成春手臂上的淤青,難免有幾分同情。這一宿,一直到天微微亮了,成春哭得都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能張著嘴喘氣了,蘇敘白才饜足的摟著成春睡過去。成春靠在蘇敘白懷里的時候,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她連睜開眼,自己起身去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想起自己在藥鋪里幫忙的時候,時常回來幾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哥。每次掌柜的面上都是笑嘻嘻的,可當人一走,掌柜的就會罵一句:“衣冠禽獸!”
那個時候,成春不懂,什么是衣冠禽獸,如今,她大約是明白了,衣冠禽獸就是面前這個,摟著自己酣睡的蘇五爺,瞧著書生模樣,到了夜里,真真是禽獸不如。成春恨不得咬他一口,卻沒有半點力氣,最后也只能靠在這個,她并沒有那么熟悉的禽獸的懷抱里,沉沉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