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春宴渡 > 第20章 議論主子

次日蘇敘白沒有什么事,就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府上的人自然不會對他多說什么,但是在他收拾妥當走出院子的時候,卻聽到站在角落里的灑掃婢女竊竊私語。“這位娘子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竟然睡到日上三竿!”
“還不就是受寵嘛,她們這些人不都是如此,仗著有爺的寵愛,就是會目中無人不守規矩的!”
“再怎么受寵也只是妾室罷了,等到失了寵愛,日子未必比我們好過!”
蘇敘白站在那里聽了許久,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她緩緩走到幾人身后,其中一人聽到腳步聲,見到是蘇敘白,嚇得趕緊跪下:“爺……”“府上的丫頭現在這么沒有規矩,竟然敢在背地里議論主子的是非!”
蘇敘白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頭,滿臉的惱怒。小丫頭們紛紛跪在那里,不敢吭聲,只是低著頭。蘇敘白自然明白,這些丫頭不過都是見風使舵的家伙,背地里總是有個人模狗樣的東西在挑撥離間的,他氣惱得厲害,恨不得將這些人都打一頓,可最后想起成春那一副綿軟的樣子,最后也只能轉身離開。這些都是家生子,不少都是京城帶來的,若是在這里發霉了,回去少不得一頓解釋,若是責罰一頓,指不定就將這股子怨氣灑在成春的身上,到時候,受氣的,依舊是成春。蘇敘白在書房待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成春才來,她手里端了一碗湯,遠遠地就聞到了一股子清香。“五爺,我做了鯽魚豆腐湯,嘗一嘗味道吧!”
成春將湯放在蘇敘白的面前。蘇敘白因為那幾個丫頭,醞釀了一個多時辰的情緒,在看到成春滿臉期待的神情以后,瞬間消失殆盡,他拿起勺子,嘗了一口。魚湯清洌,沒有半點腥味,還帶著濃郁的豆香,蘇敘白嘗了一口以后,便忍不住多喝了一口,然后在成春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味道不錯!”
成春笑了起來:“那五爺就多喝一些!”
蘇敘白原本還想說成春幾句的,見她眉眼間都是笑意,便舍不得多說她,最后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成春學字的時候很認真,所以蘇敘白只要照著書念一遍,再解釋一遍,她便會自己去一旁琢磨,也用不著蘇敘白費勁,兩個人就這般坐著,倒也舒心寧靜。只是這片刻的安寧總是難以維持,畢竟總有那么幾個不知好歹的人出來攪和事情。張嬤嬤就是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她在自己的屋子里躺著磕瓜子呢,卻不想竟然來了個丫頭,將成春會看賬簿并且還讓人去廚房詢問了的事情一說,她便慌了神。在屋子里思來想去的好一陣子,最后決定負荊請罪。她本就是自家的老人了,到了年紀才到這個莊子上來做管事的,不過就是來享清福的,雖然手腳沒有很干凈,油水吃了一點,但是她畢竟也是老人了,主動去請罪,想來蘇敘白也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計較,更何況,她的女兒,未來說不定還是府上的姨娘,多少,也算是半個主子了。張嬤嬤來的時候,蘇敘白正在作畫,聽到傳報是張嬤嬤,原不想見,但是瞧見一旁的成春,便又起了心思,決定見上一見。張嬤嬤一進來就跪在了地上:“五爺,老奴鬼迷心竅……”剛剛喊了一聲,張嬤嬤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成春,喊到一半的話瞬間就喊不出來了,就那么跪在地上,張著嘴,老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蘇敘白瞧著張嬤嬤那副模樣,只覺得可笑:“怎么個鬼迷心竅了,你接著說大!”
“老奴,老奴……”張嬤嬤看了看成春,又看了看蘇敘白,最后艱難地開口道,“五爺,老奴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你說!”
“單獨?你什么時候,已經厲害到可以和我單獨說話了!”
蘇敘白猛地拿起手邊的硯臺,一下就砸在了張嬤嬤的身邊。硯臺砸在了地上,墨汁四濺,濺在了張嬤嬤的臉上,她被嚇了一跳,卻不敢再說話。成春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也只好繼續坐著。“你本是在我母親身邊做事的,被放到這里的院子做管事,你以為是為什么,難不成你真的以為是明面上說的,讓你到這里來養老了不成!”
蘇敘白冷眼瞧著張嬤嬤,目光中,都帶了幾分怒意。“老奴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什么都敢!”
蘇敘白冷笑了一聲,“你在這里,似乎是把自己當成半個主子了,你倒不如自己想想,自己為什么被趕出來!依照我祖母的性子,你這么個把自己女兒送上我大哥床榻的東西,早就亂棍打死了,是我母親覺得你年紀大了,不忍心,才把你送到這個別院里來,你倒好,將自己當成主子了!”
張嬤嬤的遮羞布被蘇敘白惡狠狠地扯開,當下便軟了腿,趴在了地上:“五爺……”“明日,你就將管家鑰匙送到娘子手里,至于你,等我問過了母親再追究!”
蘇敘白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滾出去吧!”
張嬤嬤從頭到尾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蘇敘白趕了出去,嚇得成春站在一旁不敢吭聲。等到人走遠了,蘇敘白才回頭看向成春:“看到了嗎?”
成春嚇了一跳:“什么?”
“人就是要這么管教的,你是主子,你得有點氣勢,不能縱容他們耀武揚威!”
蘇敘白見成春這幅樣子,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成春沉默很久,然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這個事情,成春說了很多次的知道了,可每一次都依舊是軟綿綿的,蘇敘白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但是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便舍不得兇她:“管家鑰匙到時候交在你手里,有什么不會的,盡管來找我,知道嗎?”
“知道了,五爺,你別生氣!”
成春走上前,輕輕地拉了一下蘇敘白的衣袖,原本還很是懊惱的蘇敘白,憋著的一股氣,立刻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