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從1955年開始的日常生活 > 第87章 治印
  陳建國躡手躡腳地蹲在搖床旁邊,用手戳了戳大妹的小臉蛋,小陳瑛的小嘴巴努了兩下,小手還在虛握,卻一點睜眼看看的意思都沒有。

  現在還是中午,今天因為要抓老鼠,學校便沒有安排上課,抓完老鼠后就放了學,回到家里,大妹正好在睡午覺,

  這丫頭每天的生活就是餓了吃,困了睡,醒了玩,中午的午覺是雷打不動,

  至于下午睡不睡,完全看心情。

  看妹妹沒有醒,陳建國也不吵她,只是輕輕捏了兩把臉頰肉,這才回到自己房間。

  今天下午沒課,但不代表可以隨便玩,

  先練大字,

  經過兩年多的練習,如今陳建國的毛筆字寫得也算勉強可以入眼,至少平時的書寫不成問題,不至于拿不出手見人,但要說寫得多好,那就需要靠下苦功夫去練習。

  中間和奶奶一起隨便吃了點午飯,又繼續練字,

  直到下午兩點,陳瑛才準時醒來,

  小丫頭不哭也不鬧,就這么坐在搖床里面,趴在護欄上,搖啊晃啊,一個人玩得咯咯直笑,

  坐在門口看報紙學認字的奶奶聽到動靜,立刻起身走進房間,“咿呀,寶寶醒了呀,肚肚餓不餓呀。”

  說著將她抱了起來,也不管小丫頭不說話,先在臉上親了兩口,才給她穿好衣服鞋子放到地上,然后收拾搖床里的被子,待會兒還要去廚房給她弄吃的,

  剛一著地,小丫頭撒腿就往外面跑,等到了門口,看見兩條大狗在地上趴著,當即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大黃的腦袋,小腿撩起來騎在大黃背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大黃也不動身子,任由她騎著,反正也不重,但尾巴瞬間歡快地搖了起來,

  旁邊的大黑也搖著尾巴,卻也趴著沒有動。

  陳建國聽到動靜,放下毛筆走了出來,

  小丫頭看到是哥哥,頓時喜笑顏開,露出幾個小乳牙,當即松開大黃,站起來張開雙手,咯咯直笑搖搖晃晃地沖著陳建國跑去,“哥哥,抱抱。”

  “嘿嘿,”

  陳建國快跑兩步,不等妹妹下臺階,就一把將她抱起,隨后用額頭頂住她的額頭,笑著說道,“大妹今天乖不乖呀?”

  小陳瑛一邊用力頂回去,一邊說道,“乖。”

  “是嗎?”

  陳建國故意笑道,“那我們家誰最乖呀?”

  “我最乖,”

  小丫頭脆生生地說話,“還有哥哥,還有奶奶,還有爸爸,還有媽媽,還有爺爺,還有,還有爺爺,都乖。”

  兩個爺爺她還分不清,只會喊爺爺。

  這個問題已經重復好多次了,小丫頭每次都這樣回答,而且連順序都不會錯,這就是按照她心里的親近關系排的序。

  陳建國抱著妹妹,回到自己的房間,先把椅子拖到一旁,將她放在椅子上,捏捏臉蛋說道,“大妹最乖,在這里看哥哥寫字好不好。”

  小丫頭當即坐正,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好。”

  然后,不到兩分鐘,見哥哥在寫字不理她,便坐不住了,翻身趴在椅子上,倒過來小心翼翼地下了地,又搖搖晃晃地往外面跑去。

  陳建國透過窗戶,只見這丫頭又開始折騰大黃和大黑,反正有奶奶在旁邊,他也就沒在意,將椅子拖過來坐著繼續練字。

  一直練到下午三點,才甩了甩手,將寫滿字的厚厚一疊報紙放在一旁,打了一碗水將毛筆洗干凈,用報紙吸干水分掛好,

  隨后又從抽屜里翻出一只木盒,

  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整套雕刻用具,

  從兩年前開始,他就拜師張先生,學習治印,

  治印,就是篆刻、雕刻印章,這可是一門大學問,從古至今已經有三千多年的歷史,比毛筆字還要早,

  或者說,在毛筆出現之前,先秦時期的人們,就是通過一把刻刀,在竹簡上書寫的辦法來整理和傳播知識,

  在毛筆出現之后,篆刻也并沒有消失,而是濃縮在一寸小小的印章之間,與書法和繪畫并列,成為一個專門的分類,如清代的吳昌碩,后來的黃賓虹、齊白石等,就都有“書畫印”三絕的美譽,

  連聞一多先生,也是治印的高手,郭先生曾經說他,“一多生前,除可憐的一點教授薪金之外,是靠著治印或寫字來維持家計的。”

  所以在以前的文人中,能“治印”者,都有相當高的地位,

  而“治印”,也成了有條件的文人,必定會學的一門知識,

  對,在文人眼里,這是知識,是學問,而不是手藝。

  張先生的治印功夫肯定不能跟齊白石先生相媲美,不過也是聞名十里八鄉的高手,尤其是師承正統,基本功相當扎實,比給單位刻公章的匠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不是大爺爺親自提著束脩上門,張先生真不一定會收陳建國這個弟子,

  陳建國跟著他學篆刻印章,只要肯下苦功夫,以后也未必不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手拿著刻刀,一手拿著印石,陳建國一筆一劃地在上面練習,

  他現在人還小,手腕力道不夠,所以不求刻得有多深,主要還是練習運刀,務必要做到刀隨手走、手隨心使,想走直線就走直線,想走曲線就走曲線,

  等到了這一步,才算是勉強入門,因為這些都是基本功,想要刻好一方印章,就需要對書法有很深刻的了解,而他的書法……,

  咳咳,不著急,反正時間還長,慢慢練著就行。

  只是雖說他已經格外小心,可畢竟刻刀鋒利,即便有印臺相助,這兩年下來,他的手指頭上也留了不下十道傷口,比他跟著大爺爺學習怎么用刀受的傷還多,

  也可謂是刻骨銘心了,

  十指連心嘛。

  又練了兩個小時的篆刻,陳建國已經是雙手發麻,

  這還算好的,要是在一年多前,他頂多也就能堅持十分鐘,再多一分鐘都沒有,所以說堅持練習還是有效果滴。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陳建國便將東西收拾好,然后洗手洗臉,整理一下衣服,又到餐廳把桌椅擺好,

  這時候,大爺爺他們也都下班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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