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婉茹和馬校長結伴出去，陳建國回到房間里安安心心坐著，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等王巧巧過來，先監督她做完作業，再送她回家，順便在這里蹭了點吃的，之后陳建國也沒回自己家，而是又到了學校，
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跟奶奶說過了，晚上要加練，會晚點回去，也不用怕他們擔心。
宿舍里，點燃煤油燈，陳建國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練口琴，
經過一個學期的學習，在王婉茹的悉心指導下，他已經能熟練掌握口琴和笛子這兩種樂器，目前正在開始學手風琴，按照這種趨勢，王婉茹還真打算對他傾囊相授。
寂靜的校園里，只有悠揚的口琴聲在回蕩。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校門口才傳來一陣聲響，
隨著鐵柵門開關的聲音落下，沒過幾秒，王婉茹便出現在宿舍門口，看見陳建國還在這里待著，不由得有些驚訝，
一邊摘下脖子上的圍巾，一邊說道，“你怎么還沒回去啊，吃飯了嗎，肚子餓不餓，我給你煮點面條吧。”
說著放下東西，便準備去隔壁煮面，
“不用弄，我吃過了，”
陳建國放下口琴，笑著說道，“在伯伯家里吃了好大兩個肉包子。”
回頭看了看他，王婉茹展顏一笑，這才搓著手走過來，“說吧，特意等姐姐回來，肯定是有什么事。”
陳建國呲著大白牙，從桌子上拿過書包，看著她笑道，“今天帶你去實戰訓練，檢驗一下你的訓練成果。”
說著便將書包挎上，“走吧。”
“實戰訓練？檢驗成果？”
王婉茹驚訝地看著他往外走，趕緊拿蓋子將煤油燈的燈罩蓋住，火焰迅速熄滅，隨后快步跟在他身后，“什么實戰訓練呀，非得大晚上去？”
陳建國到門口站著等她鎖門，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王婉茹皺了皺鼻子，很快鎖好門，對著他攤攤手，“好吧，神神秘秘的，那現在去哪里？”
陳建國指了指學校后面，“走小路。”
說完便快步跑去，王婉茹趕緊跟在他后面。
學校后面有食堂有菜地，也有廁所，最外圍則是一堵院墻，趁著微明的月光，陳建國一溜煙地跑到院墻下面，然后也不減速，飛快地在墻上連蹬三步，一把抓住墻頭，翻身便騎在墻上。
王婉茹跑到墻根下停住，昂起頭看著他，兩手叉腰無奈地說道，“這個我可爬不上去。”
主要是陳建國也沒教過她這個啊。
陳建國從書包里拿出一根繩子，拽住一頭，將剩下的部分扔下去，“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
王婉茹歪著頭看了看他，再看看眼前的繩子，輕輕吐了口氣，抓住繩子拉了拉，便試著往上爬，
可還沒等她爬兩下，陳建國便橫著雙肘，左一下右一下地將繩子盤了上來，等王婉茹趴在墻頭，再抄住她的手臂，將她扶著坐好。
隨后，又讓王婉茹先拉著繩子下去，自己將繩子收好，從三米高的墻頭一躍而下。
出了學校，后面便是廣闊的田野，
此時田野里面已經沒有了莊稼，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只有狹窄的田埂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田野的西邊便是一連排的廠房，這大晚上的也沒人加夜班，只能隱隱看見廠房后面路燈昏黃的光影。
月光下，兩人一前一后在田埂上奔跑，也沒人看見這一幕。
不一會兒便到了師部訓練場后面的馬廄，陳建國躍上一米多高的土坡，伸手將王婉茹拉上來，隨即顧不得去安撫不遠處有些躁動的小紅馬，又跑到師部倉庫。
開門進去，點亮一盞煤油燈，陳建國拿出昨晚準備好的布袋，從里面翻出一件嶄新的吉利服遞給她，“一分鐘時間，快點換上。”
王婉茹接過來好奇地看了看，又抬起頭看向他，問道，“這個是山地連的偽裝服？”
相比威風凜凜的騎兵連，山地連就比較神秘，很多人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只知道他們有一套專用的偽裝服，沒想到偽裝服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陳建國故作嚴肅地指了指旁邊桌上的座鐘，“你還有50秒。”
“玩得跟真的一樣。”
王婉茹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后加快動作，迅速將吉利服穿戴好，再拉上面罩，整個人活像一只毛絨絨的大猩猩。
在她穿的時候，陳建國也迅速換好衣服，又將裝備帶上，這才將手一揮，“出發。”
兩人再次穿過師部，沒入黑夜之中，而這一次，連微亮的月光也不能照亮他們，從遠處看去，只有兩團黑影在移動，稍不注意便看不清楚，只會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又跑了一小段，直到接近一座村莊，陳建國才揮手示意慢下來，
隨后拉著王婉茹的手小心潛行，最后在一座茅草屋后面的窗戶下蹲著，
看了看窗戶里昏暗的燈火，陳建國湊到王婉茹耳邊說道，“記住了，不許說話不許動。”
王婉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很想問他一句，
你說的實戰訓練，就是跑這兒來聽墻角？！
江南冬天的夜晚很冷，寒風嗖嗖的，幸好今天兩人穿得都不少，再加上外面裹著用棉線條做成的吉利服，蹲在墻根下倒也不太冷。
又過了一會兒，屋前傳來一陣響聲，那是有人在說話，還有開門的聲音，屋里的燈光也突然亮了起來，應該將煤油燈的燈芯調高了些。
等外面那人進屋，說話的聲音頓時清晰很多，兩人蹲在窗戶外，聽得清清楚楚。
“媽，你還沒睡啊。”
聽得這個聲音，王婉茹先是有點疑惑，隨即猛地瞪大眼睛，轉頭看向陳建國，
陳建國輕輕將手指按在她嘴唇上，示意不要說話。
屋里的人還在對話，
“回來了，那姓王的怎么樣？”
“還行吧，人倒是可以，不過，媽，你真讓我娶她啊？她爸可是王大戶，我要跟她結婚，恐怕我這輩子都上不去。那好看的女人多得是，條件比她好的也不缺，你兒子好歹也是大學生，我總感覺娶她太虧了。”
“你懂個屁，我可聽做介紹的馬建平說了，王大戶嫁女兒，給的嫁妝是這個數。”
“啥？”一聲驚呼后，又迅速壓低聲音，“一萬塊？這么多？”
“那可不，他這閨女各方面都好，尤其是那模樣那身段，嘖嘖，就是吃了家世的虧，快二十了還沒個對象，都成老姑娘了，把王大戶急得不行，前些天終于找到馬建平，托她介紹個對象，要是成了就給1萬塊的嫁妝，
我跟你說，你先跟她結婚，把錢拿到手，最好是能從王家多拿點東西，你兩個弟弟讀書不要錢啊？他們可有好些天沒吃上頓飽飯了，
等錢到手，回頭你再隨便找個理由把她休了不就完了，另外再找個身家清白的……”
聽到這里，王婉茹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她狠狠喘了兩口氣，扯了一下陳建國，打了個手勢，
陳建國看看也差不多了，便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也沒有狗，這才帶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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