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在山林里跑得飛快,身形不斷晃動,腳步卻不見停頓,避開毫無規律的樹枝和灌木,不一會兒便深入到老林子里面,
一只獐子探出腦袋,看到這個不速之客,嚇得轉身就跑,
頂著打獵的幌子出來的陳建國卻視而不見,只是專心趕路,
不一會兒,就連續翻過三座山頭,
如果夏亞楠和孫麗莎在這里,就會發現他在深山老林里奔跑的速度,竟然比去公社走山路還要快好幾倍,而且從頭到尾速度都沒降下來過,
直到翻過第四座山,陳建國才停下,靠在一棵大樹后面,按照大蟾氣的吐納方式,緩緩調整好呼吸,
隨后他也不動,只是閉著眼睛靜靜等待。
不遠處,幾條蛇吐著信子游了過來,似乎嗅到什么難聞的氣味,突然調頭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遠處隱隱傳來一陣轟鳴聲,
陳建國睜開眼睛,眼里露出期待的神色。
很快,轟鳴聲越來越近,他瞪大眼睛,只見一列長長的火車由遠及近,火車頭噴著濃煙,拖著一節節的貨柜車廂,從距離他十幾米遠的地方緩緩駛過,
看著這列長長的火車,他不禁咧嘴微笑,自己果然沒有算錯,鐵路線就是在這里。
1864年,英國鐵路工程師史蒂文森首先提出興建一條連接廣州、東莞、深圳(當時是寶安縣深圳鎮)和香港的鐵路構思,但當時并未獲得清政府和香港主要商家的支持,
1890年,英政府為擴充勢力范圍,再次提出修建廣州至九龍的鐵路,并計劃創辦由怡和洋行和香港上海匯豐銀行組成的中英銀公司,
這一次得到了同意,并很快開始修建。
這便是廣九鐵路的由來。
1910年和1911年,英段和華段相繼通車,廣九鐵路全線貫通,
建國以后,廣九鐵路以羅湖站為分界點,分開各自運營,互不相擾,也不相通,
直到1954年,才恢復開行跨境郵運列車。
這還不算完,
由于香港地少人多,尤其是5、60年代,人口大增長,當地農產品供應嚴重不足,于是建國后不久,內地就恢復了對香港的農產品供應,
尤其是在49年到52年這段時間,完全延續了建國前的辦法,依靠兩地的商人進行貿易供應,到了53年以后,則由南光公司、德信行、五豐行和華潤公司負責對港澳的農產品供應,
并在55年的時候,外貿部在廣州設立了特派員,專門統籌中南五省和福建對港澳的農產品運輸工作,
比如60年8月,湖南就一次性供港8709頭生豬,可惜由于當時人的思想觀念落后,沒有遵照相關海關防疫要求,剛到廣州就被緊急宰殺1044頭,損失慘重,而供貨地區卻絲毫不以為意,甚至認為是對方有意刁難,
這種情況直到后來才有所改變。
這些供港農產品,剛開始還是走深圳的陸路海關,有些甚至是依靠人力拉著板車拖過去的,
直到廣九鐵路恢復通車,才開始使用鐵路進行大規模運輸,
而且,供港農產品還用上了這時候極其珍貴的冷鏈運輸,并且這些冷柜車廂可以連通中南地區鐵路沿線,將最鮮活的農產品直接裝車、輸入香港,
其中當然也包括湖南。
也就是說,知青們栽種的水果,如果能入選供港名錄,……
嗯,這個不重要,反正這年頭水果不愁賣,再酸的桔子也有的是人買,
重點是什么呢?
陳建國只需要摸上供港鮮活產品專列,
或者從這里上火車,抵達廣州,然后到大沙頭的廣九站,想辦法摸上跨境郵運列車,就可以一路暢通無阻抵達香港九龍!
而且,從廣州到九龍,全程只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安全、平穩、方便、快捷!
相比之下,什么游泳、渡輪、皮筏之類的,全部都low爆了。
只不過,廣九鐵路守衛森嚴,沒有足夠的本事,可摸不上去,反而有可能被抓住。
但陳建國可不一樣,那么長的火車,還到處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這要還摸不進去,他這十幾年的功夫等于白練。
搞清楚情況,陳建國便轉身回去,
回來的路上,心情就大不一樣,竟然還吹起了口哨,一路腳下生風,輕快之極,
當然,他也沒忘了順手打幾只野獸,
兩只豬獾、一只獐子,用柴刀砍了一根竹棍挑著,得意洋洋地往回趕,
等到了自己山下的鴨棚前,他還有點遺憾,
狼呢?虎呢?
怎么都沒看見?
新知青加老知青,二十多號人呢,而且生產隊里的老人家要不要請?
人家好歹照顧了這么久,知青們開歡迎宴,不說全部請,像羅隊長他們幾個德高望重的總該請過去吧,
就這么一點小動物,都不夠一頓造的。
如果能來只老虎,……
陳建國突然感到一陣惡風撲來,同時伴著一聲尖叫,當即腳步一錯,身體側移半米,轉身拔刀,余光掃到一條身影,毫不猶豫揮刀而出,
刷地一下,斬下半顆狼頭。
80年代以后,南方地區的狼幾乎就絕了蹤跡,只在北方草原和山區有族群存在,
至于現在嘛,南方山里還真有不少狼,不過種群都不大,多的也只有十來只,少的甚至只有兩三只,獨狼也不少見。
陳建國拎著柴刀在手,連肩上的擔子都沒有放下,轉身看了看狼來的方向,眼睛盯了好幾秒,才確定沒有更多的狼在后面,
看來這應該是一匹獨狼,可惜運氣不好,遇到了自己,否則換成別人,
誒,對了,剛才是誰在叫?
順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池塘邊的草叢里,姜麗麗正站在那里渾身發抖,好像整個人都嚇傻了一樣。
陳建國笑了笑,走過去說道,“你怎么跑這兒來了,幸虧我回來得及時,要不然讓狼把你叼走,”
說到這里,他突然發現姜麗麗的眼眶紅通通的,不禁說道,“我就隨口一說,你怎么還哭了呢?”
直到這時,姜麗麗才回過神來,趕緊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低著頭喃喃說道,“不、不是,我、我,……”
陳建國眉頭微皺,上下打量她兩眼,最后視線停在她落在身旁的手上,
她手里分明捏著一團紙,
看到這個,陳建國立刻便猜到了,
應該是家里人來信,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她又不敢在宿舍那邊哭,便一個人跑到后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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