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與此同時,徐昀的心里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從吳大用出現的那天起,他一直都覺得奇怪。
因為楊簡急切的有點太過。
名聲這個東西,對地位太高或者太低的人沒什么太大的用處。
可對有志于仕途的讀書人相當重要。
楊簡跟他交好,縣里無人不知,這么不計后果的捅刀子,名聲只會變得比自己更臭大街。
況且,州學資格已經有了,單單為了趕在去溫州讀書之前,強逼喬春錦做妾,就愿意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徐昀不信。
楊簡這個人,壞歸壞,其實還沒有原身那么好色,又很會權衡利弊,干不出這樣的蠢事。
這段時日,徐昀猜測了很多種可能,可手里掌握的資源有限,沒辦法把楊簡抓起來詢問,也就沒機會驗證哪種可能是正確的。。
直到跟胡景陽發生沖突,他料定楊簡的屁股坐不住,故意利用朱安傳信,就像無形的手,輕輕一推,間接促使楊簡和胡景陽的迅速合流。
然后借助給胡景陽挖的大坑,一并埋了楊簡。
他也沒打算把楊簡整治的多厲害,畢竟這次的事,以胡景陽為主,楊簡只是輔助,判不了什么重罪。
徐昀的目的,是想化被動為主動,往棋盤上下一子,打破僵局。
看看楊簡的應對,再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可計劃總是跟不上變化,這個變化就是吳大用!
吳大用的落網,讓本是配角的楊簡搶戲一躍成為男主角,徐昀看似成功解決了心腹大患,可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疑惑。
既然準備勾結山賊殺我,前面不是更應該裝裝樣子,日后好擺脫嫌疑嗎?
強忍著瘙癢難耐的好奇心,整整熬了五天五夜,一直熬到送走崔璟,徐昀立即請鄧芝安排了今晚的會面。
崔璟在的這些日子,說實話,有些不方便。
徐昀是投靠崔璟不假,但他心底可沒把崔璟當成恩主,最多大家算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不需要知道彼此太多的秘密!
結果呢?
今晚不虛此行,徐昀大受震撼。
原來楊簡看似矛盾的種種作為,背后竟是受人指使……
徐昀差點罵娘。
原身這掃把星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能讓楊簡怕成這個鬼樣子?
“楊簡,誰指使你的?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條活路。”
楊簡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從地上緩緩的爬到角落里,背對徐昀,沉默不語。
任他怎么說,都沒有再回頭。
徐昀也清楚楊簡不可能供出幕后的指使者,剛才他的驚懼實在太真實了,真實的仿佛從腦海里具化成了地獄的影像。
所以給出活命的誘惑,已經是徐昀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楊簡還不接受,只好作罷。
走出死牢,鄧芝心腹回去收拾好桌凳酒肉帶出來,對徐昀恭敬的道:“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徐昀從懷里摸出一袋銀豆子扔給他,道:“死牢看守楊簡的兄弟們一人一粒,剩下的你拿著。如果楊簡有什么異動,及時通知我”
“明白!”心腹嘴巴裂到了耳朵邊,道:“謝公子賞!”
錢嘛,誰不愛?
回到家,喬春錦還在屋里等待,揉揉惺忪的美眸,道:“怎么這么晚?”
“陪縣令喝茶忘了時辰……嫂子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
平時只要晚上兩人獨處,徐昀總得口花花一陣子,耍賴不讓喬春錦離開。
今天一反常態,倒讓喬春錦心生疑惑,玉手貼著徐昀的額頭,關心的道:“沒什么事吧?”
“沒事!”
徐昀歪了歪頭,唇瓣擦過她的掌心,滑膩清涼,如冰鎮的珍珠,低聲道:“就是感覺人心似海,無法揣度……”
喬春錦遭徐昀突然輕薄,嚇的驚呼聲剛到喉嚨,就被他的這番話給逼了回去。
這些時日面對胡、楊兩家猶如不敗戰神般的少年,今年也不過剛剛十五歲而已。
經歷這樣血腥又殘酷的爭斗,所有人只看到了他的勝利,誰曾想過他也會疲憊,也會難受,也是血肉之軀?
喬春錦的眼眶浮現出淚光,非但沒有在意他的輕薄,反而張開玉臂,緊緊的將他抱在懷里。
“聽到了嗎?”
“嗯?”
“我的心跳……”
徐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道:“聽到了,很好聽。”
“二郎,或許外面有很多無法揣度的人心。可你還有我,我的心,你聽得見。”
“嫂子。”
“怎么了?”
“沒有,就想叫叫你。”
“你叫吧,我聽著呢。”
“我不叫,我喜歡聽你叫……”
“啊?我叫什么?二郎?”
“原來你不懂啊……”
“我是不懂,你教我……”
“這個呢,教是教不會的……”
“你是不是嫌我笨?”
兩人依偎著,低聲細語,感情逐漸的升溫,像流水,像春風,又像是夢里的呢喃,為這人世間平添了些絢麗的色彩。
天亮之后,徐昀先去視察胡家織行,把原先的伙計織娘集合起來,所有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小瞧這位新東主。
平陽縣都傳開了,楊家滅門,胡家倒臺,縣衙變天,全是徐昀一手策劃。
對普通人而言,這就跟閻王煞星差不多,沒人敢呲牙。
徐昀逐個談話,經過挑選對比,提拔了一個精通業務、說話干練的伙計擔任二掌柜,大掌柜自然由元茂才兼任,爭取三五天之內,重新開業。
又給每人發了五百文的開業紅包,算是給大家點甜頭,消除一些惡名帶來的負面影響。
要不然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閻羅王,企業氛圍太陰間了。
好不容易忙完織行的事,又命宋小奉去巡檢司請孟河見面。
兩人約在清風正店,酒菜上齊,徐昀指指邊上的箱子,道:“這一百貫是捉拿京牧時應承給巡檢大人的,不成想后來局勢變的太快,拖到今日才找到機會。還有二十貫是給你的,別嫌少,辛苦一趟,算是買酒吃。”
孟河臉色一沉,道:“給巡檢的百貫,我帶回去。另外二十貫,你要當我是兄弟,就別拿錢來寒磣我。”
徐昀笑道:“別鬧,親兄弟還明算賬呢,總不能我發財了,讓你喝西北風。好好拿去,這只是開頭,以后還有更多合作發財的機會等著咱們呢……”
孟河還是推辭不受,道:“二郎,你肯給巡檢司機會,讓兄弟們參與抄家,撈的盆滿缽滿,現在提起你,全是打心眼里夸的。我也從中得了不少好處,怎么能再拿你的錢?”
“好吧,不跟孟兄繞彎子,其實是我有事相求。這二十貫,你拿去分給四個武功好的兄弟,冒充獄卒去死牢當幾天差……”
“楊簡有情況?”
“說不好,但我擔心,楊家在州城有靠山,或許會鋌而走險……”
孟河雖然不信真有人敢劫獄,可徐昀相求,拍胸脯保證絕無問題。
就是沒錢,巡檢司的兄弟聽說是幫徐二郎辦事,也沒人皺一下眉頭。
“謝了孟兄。干脆一客不煩二主,再求你一件事。”
徐昀低聲道:“上次你給京牧下了軟骨散,藥效很是神奇。那有沒有一種能讓他吃下去后延時發作,到期必須服用解藥才能活命的秘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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