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從寒門開始權傾天下 > 第九十四章 玩弄人心
  司理參軍道:“鄧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事發當時,你在哪里?”

  鄧狗還在擔憂藍鬼那邊的情況,隨口答道:“在錦體社的院子里聚會,所有人都在,我們可以互相作證。”

  “互相作證?”

  司理參軍臉冷了下來,道:“不見棺材不落淚!鄧狗,你要想清楚,拖下去只會對你不利。若藍鬼搶先招供,你的口供,就不值幾文錢了……”

  鄧狗這會也豁出去了,他們動手前曾歃血為盟,大家都知道這次干的是腦袋栓褲腰帶上的買賣,絕對不能互相猜疑,被官府各個擊破。

  “真金不怕火煉,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相反,時間這么拖下去,怕是對參軍更不利吧?我勸參軍另想辦法,趕緊搜捕真兇,不要一錯再錯,在我們身上浪費人力物力……”

  兩人正對峙時,有衙役匆匆進來,附耳低語。

  司理參軍面露喜色,斜眼看向鄧狗,眼神頗為玩味,道:“給你機會,你沒把握,藍鬼卻比你聰明……他招了。”

  “不可能!”

  鄧狗心里一驚,斷然道:“參軍想使詐,未免太小看我鄧狗了……”

  “不信?”

  司理參軍站起身,道:“塞了他的嘴,我讓他好好見識見識,什么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從后堂出去,過了暗門,就來到隔壁的審訊室后堂。

  這是獄司獨有的設計,四通八達。

  隔著木墻,清楚聽到前堂徐昀審訊藍鬼的聲音。

  “這幾箱贓物,是從明月沱經小溪山腳下那段崎嶇水路的暗洞里搜出來的,你還有何話說?”

  “公子,我招,我都招了。”

  藍鬼徹底崩潰,聲音里痛苦又糾結,道:“社頭待我不薄,我怎么會殺他?都是那鄧狗,還有袁朗,他們逼我的……鄧狗自恃水性,發現明月沱底下有暗洞,用來藏寶神鬼不覺,大家都動了心……”

  鄧狗頹然坐地。

  如何苦心孤詣,都攔不住豬隊友送啊。

  全完了!

  重新回到審訊室,鄧狗不再狡辯,坦白了此案的所有內幕。

  鄧狗確實出身鄧家坪,但自幼頑劣,早早就去州城廝混,認識袁朗后加入錦體社,極少回家探望。

  后來馮承志隨父來到溫州,接替袁朗,當了錦體社的頭頭。

  有了通判的勢力,錦體社成員更是無法無天,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然而壞事做盡,總有報應。

  某天,馮承志帶著幾人出城打獵,鄧狗有事外出,沒有跟隨。

  山中偶遇兩個清麗少女,馮承志獸性大發,將兩女蹂躪致死,然后毀尸滅跡,若無其事的返回州城。

  反正溫州是陸海貿繁榮之地,往來商賈成分復雜,經常的會有男女老幼走失,找無可找。

  過了幾天,鄧狗辦完事回來,偶然得知原來那兩個少女,一個是他最疼愛的親妹妹,一個是村里出生時他曾經抱過的鄰家妹妹,就這么死在了馮承志手里。

  從那時開始,他就存了報復的念頭。

  可馮承志勢大,不能力敵,唯有把仇恨死死壓在心底,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他跟那兩個少女的關系。

  除了袁朗!

  袁朗素來城府深沉,他怎么知道的已經不重要,當馮西亭被貶的消息傳出來的那晚,主動找到鄧狗,邀其入伙。

  他對馮承志假意奉承,其實對社頭之位被奪,始終懷恨在心。

  加上馮家聚斂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瘋狂,沒理由不鋌而走險,趁天賜良機,借著陰胡生的名頭,干他娘的一票!

  鄧狗也正在盤算怎么對付馮承志,幾乎不假思索就決定加入同謀,并積極提出建議,修正了袁朗的計劃。

  作為本地土著,城外的每一道山川,每一條河流,都像地圖般刻在他的腦子里。

  做出的計劃天馬行空又環環相扣,對比之前,簡直粗糙的可怕。

  這讓袁朗嘆為觀止,更加堅定了成事的信心。

  錦體社里共有袁朗的心腹二十四人,只聽他的號令行事,平時隨袁朗哄著馮承志,把他捧起來,心底并無多少尊重。

  現在有了鄧狗的計劃,巨額財富唾手可得,人人摩拳擦掌,毫無心理負擔的要把前社頭刮骨吸髓,吃干抹凈。

  接下來的就跟孟河以及京牧推斷的差不多,他們突然從樹林里冒出來,撒了大量石灰粉迷住家丁護衛們的雙眼,又合力殺掉馮承志,在車身留字栽贓陰胡生等等,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刻鐘。

  隨后,將裝滿錢財的箱子從東南角的懸崖系到河面的竹排上,順流來到小溪山腳下,鄧狗潛入暗洞,將箱子藏好。再趕到鄧家坪,告知當初兩少女死亡的真相,說服村民幫忙將驢車分解,驢子弄到白骨溝摔死。

  眾人來到集合點,換上事先準備的衣服,燒掉身上作案時穿的黑衣,從各個城門悄無聲息的混入城中。

  至此,整個過程沒有出現半點紕漏,幾近完美。

  包括袁朗在內,都以為天衣無縫,只等風頭過去,跟隨某只海船出去三五個月,再回來宣稱發了財,就能合情合理的把搶來的錢財取出揮霍。

  可沒想到,僅僅過去一日夜,不僅所有人落網,還被找到了贓物,藍鬼沒頂住壓力開了口,大家跟著完蛋。

  “……我早說了,藍鬼靠不住,他跟馮承志交好,又是個實心眼,一旦有了愧疚感,頂不住官府的審訊。果然如此……”

  “既知道藍鬼靠不住,為什么還要拉他入伙?”

  “袁社頭認為藍鬼必須加入進來,萬一官府查到我們頭上,當晚的行蹤必然是重點,藍鬼要是沒殺人,怎么可能會和我們統一口徑?”

  “你們用什么逼他答應?”

  “哪還不簡單?不答應就殺了他!人啊,生死關頭就不會考慮什么恩情啊良心啊,自己死,還是別人死,很容易選擇的……”

  “殺人越貨,拿到錢財即可,為何手段那么殘忍?”

  “參軍大人,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殺人,可能腦袋一沖動,就能下去手。可事后會不會怕,會不會反悔,會不會嚇得去官府自首?會!”

  鄧狗此時此刻臉色平靜,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跟他無關,道:“所以,逼著所有同伙虐殺之,把恐懼、愧疚、良心和退路全部宣泄在那一刀刀揚起的鮮血里,讓他們透過滿地的血看清楚自己是為了錢可以不惜一切的惡鬼。如此大家才能擰成一根繩,誰也撇不下誰……不過,你們實在太厲害了,這么短的時間找到箱子,還用這勞什子的誰先招供誰免死的無恥詭計,誘使藍鬼招供……”

  司理參軍嘆了口氣,道:“鄧狗,我相信你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幫你妹妹報仇。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報仇的方法有很多,以殺止殺,值得嗎?”

  鄧狗放聲大笑,輕蔑的道:“通判之子,在溫州誰能治他?就算我能找到人證物證,坐實他殺人。可他也能狡辯說是我妹妹收錢行事,然后失手誤殺,怎么也不可能判他死刑。參軍大人,我不以殺止殺,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嗎?”

  司理參軍沉默不語。

  “死則死矣!能殺了馮承志而后死,老子死而無憾!”

  鄧狗不知道的是,在他心灰意冷開口招供的時候,同樣在后堂有徐昀陪著藍鬼旁聽。

  只聽了前面鄧狗招供作案經過的部分,就被徐昀帶回了隔壁審訊室。

  “鄧狗已經招了,你現在招,算是第二個,還能罪減一等。”

  藍鬼還能說什么,垂頭喪氣的供述了作案經過。

  兩邊驗證,跟鄧狗說的基本對應。

  其實他們都上了徐昀的大當。

  鄧狗去后堂旁聽時,前堂招供的人不是藍鬼,而是京牧。

  京牧善口技,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別人的聲音。

  所以開始徐昀說不是審訊,是跟藍鬼聊天,并不算騙他。

  那是真的抱著聊天的誠意,想讓他多說話,好讓京牧在后堂找到模仿的精髓。

  等到各種證據抬出來,氣氛烘托到位,只差臨門一腳,把鄧狗帶到后堂,由京牧和徐昀合伙演了一場戲,擊潰了鄧狗的心理防線。

  再然后,又故技重施,讓藍鬼親耳聽鄧狗的招供,擊潰了藍鬼的心理防線。

  只有拿到兩人以上的口供,才不怕日后某個人翻供,導致整個案子得從頭再審。

  依大焱律法,人證物證口供齊全,證據鏈完整,此案達到了結案的標準。

  誰也挑不出刺的結案標準!

  呂方對徐昀一揖到地,心中感激不盡,道:“若非六先生運籌帷幄,我治下出此大案,又破案無門,必定大禍臨頭。今后先生凡有差遣,我無有不從。”

  徐昀笑道:“大人言重!”

  他指了指孟河,道:“孟大哥出力甚多,他的本事,大人也見到了,是真正的可造之材。但運氣不好,稍前練功時出了差池,身子受傷,怕是無法參加明日的武學考試。大人能否為孟大哥請功,換一個免試入學的名額?”

  能不麻煩沈齊星,還是別麻煩的好。

  畢竟人情這種東西,欠的多了,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價去償還。

  正好借著這次破案的機會,找呂方操作此事,至少比行賄作弊買通主考要安穩些。

  呂方笑道:“此乃小事一樁,先生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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