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
光線昏暗,凄冷陰深,加之一股濃濃的霉味縈繞在空氣中。
霹靂啪啪的火把燃燒著,反倒讓原本陰深的大牢顯得更加幽靜。
十字木架上,一個漢子被直挺挺地綁著,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鞭子抽打得破爛不堪,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啪嚓~~~”
一道鞭子抽過,緊跟著一道痛苦的呻吟傳來。
“大人,饒命……饒命啊!”
“呸!剛才不是挺橫嘛?咋啦,這就求饒啦?!”
鄭大寶右手緊緊握著藤鞭,左手端起身前的茶碗灌了一大口,啐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
“小子,你去打聽打聽,但凡落入我鄭大寶手里的,十八般手段都特么得試一遍,不然都對不起這京兆府大獄。”
那男子顯然對于鄭大寶的作風早有耳聞,這時一提到十八班手段,趕忙哀嚎起來:“大人,別,別打了,我說,我什么都說。”
鄭大寶又啐了一口,剛要說話,就瞧見賈亮領著馬常波走了進來。
鄭大寶趕忙行了一禮:“馬大人,你老來了。”
說罷,又對賈亮點頭示意。
“你接著審,不用管我。”
馬常波微微皺眉,坐在牢房外的椅子上,手里端起一杯茶,冷眼看著木架上的漢子,等著聽他要說的話。
“說吧!”
鄭大寶瞟了一眼馬常波,又握緊了鞭子繼續追問道: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少受些皮肉之苦。”
“咳咳……”
那漢子猛烈咳嗽幾聲,間隙又開口說:
“大人,你打了我……整整一上午……光是問我說不說……你倒是問啊?”
“……”
鄭大寶滿臉寫滿了尷尬。
細細回想一下,好像還真是只顧著抽鞭子了,一個勁兒問說不說。
然而什么也沒問。
馬常波顯然對這樣的場景很是熟悉,自顧著喝茶,就裝作什么也沒聽見。
“咳咳……”
這下輪到鄭大寶假咳兩聲,掩飾著尷尬:“那就先說說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大人,小的本名叫胡大柱,本是南疆建寧崇安人氏,三年前落住京都,因有些腿腳功夫,江湖人稱飛天鼠,平日里幫人做些押運的買賣,算是堂堂正正的江湖中人。”
“呸!就你這樣的,也敢號稱江湖中人,現在的江湖就是多了你們這些雜碎,才鬧得雞犬不寧。”
鄭大寶罵罵咧咧說了一嘴,又開口問道:“那你接著說,今天是幫誰押運的私鹽?還有,這些私鹽都準備押到哪里去?”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
“那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說完,鄭大寶揚了揚手中的鞭子,目光狠狠瞪著胡大柱,顯然隨時準備著揮鞭。
“大人,我只是負責送私鹽的,具體是幫誰送的,送到哪里去,我真的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幫誰送的就敢接活?”
“架不住人家給得多啊?就今天這一趟下來,對方給了三十兩,還是現銀。”
“和你聯絡的人知道是誰吧?”
漢子點點頭:“這我知道,是野狼幫的人,那個接頭人我見過,是野狼幫的陳把頭。”
“野狼幫陳把頭?”賈亮神情一怔,“那不就是陳洪嗎?”
馬常波顯然也聽說過這個人,這時目光落向胡大柱,怔怔問道:
“這個叫陳把頭的是不是把私鹽都運到了天泉山莊里?”
“大人,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我真沒騙你們,就是你們打死我也真的不知道啊。”
“行啊!是條漢子!”
馬常波飲了一口茶,接言說:“鄭大寶,那就上老虎凳吧!”
鄭大寶邪魅一笑:“得勒!來兩個人,上老虎凳。”
“大人大人,等等……”
“怎么?想起什么來了?”
胡大柱舔了舔嘴,欲言又止,兩眼看著馬常波的茶碗:
“大人,我這都大半天沒喝過水了,就是有話也說不出來……可否賞我一杯茶?”
“呵!”
馬常波翹了下嘴,鄭大寶一眼接上,趕緊走過來,隔著牢房縫里伸手接過茶杯,又走了回去:
“這是大人賞你的茶,喝了趕快說!”
牛三狗輕輕一吹飄在上面的沫子,隨即飲了一大口,頓時覺得心頭滋潤起來,神情也大為舒展:
“大人,其實啊,咱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啦!!!”
馬常波咆哮道:“混賬王八羔子……誰他娘的跟你是一家……”
牛三狗這時神情一怔,說:“都是替朝廷里的大人辦差,怎么不是一家。”
“油嘴滑舌,來啊,上老虎凳!”
“等等……大人,我說,只是有些話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聽。”
“什么?”
馬常波剛開口,忽而轉身看了看鄭大寶和賈亮,連忙止住話頭,吩咐道:
“你們先出去吧!把著門,別讓人進來。”
“是。”
鄭大寶瞥了一眼胡大柱,氣鼓鼓地退了出去。
賈亮也應了一聲,跟著走了出去。
見人已走開,馬常波繼續問道:“現在這里沒別人,你給老子說清楚些,你說的朝廷里的人是誰?”
“大人,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得罪天泉山莊的人,這山莊牽涉太多的人了,只怕你得罪不起。”
馬常波滿臉不屑,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這是誰讓我們做的,但我真的不能說,因為這是為你好。不過,大人你得明白,在這京師之地,天泉山莊之所以能做到現在,那全因為背后有人。”
“混賬王八羔子!”
馬常波原本就壓著火,這時全然爆發出來,怒罵道,
“你他娘的一個江湖草寇,還敢威脅起老子來了,信不信,老子不問口供,就可以讓你死在這大獄里。”
馬常波終于顯露出他的兇厲,胡大柱這種江湖老油子自然知道對方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
“行吧,大人,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兩刻鐘后。
馬常波滿面愁容的從大牢里走出來,守候在門外的賈亮和鄭大寶都是對視一眼,顯然看得出自家大人這是在想問題。
“大人,想啥呢?”
“是啊大人,那胡大柱都說了啥?私鹽都運到哪里去了?”
馬常波沒有立即搭話,慢慢悠悠地踏步來到簽押房,隨后在大椅上落坐。
這才看向賈亮和鄭大寶,開口說道:“剛胡大柱告訴我,押運私鹽的是野狼幫的人,可真正背后的主事者乃是莫成。”
“另外。”
不待二人問話,馬常波繼續說出了一個重要情報:
“據胡大柱說,今晚莫成還會親自押運私鹽前往天泉山莊,你們說這消息會不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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