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王潛顯然也是帶著酒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馬鈺立馬一把拉住了他,柔聲勸道:“小國舅爺,這人可是韓小虎。”
“那又如何?京都之地,他便可以這樣無法無天嗎?”
王潛一把推開馬鈺的手,顧自就走了出去,阿布一手按在腰間,也趕忙跟了上去。
楚寧知道這紅桑姑娘與范疇的關系非一般,也是見不得這樣的事,緊跟著走了出去。
“韓小虎,你堂堂國舅府世子,如此欺壓一個弱女子,未必也太有失風度了吧?!”
聽到這個聲音,韓小虎轉過身來,一雙陰冷的眼神恰好與王潛對上,隨即冷冷一笑:“呵!我當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呢!原來是小國舅爺啊!”
兩人說話間,楚寧已經走到那女子近前,將她攙扶起來。
紅桑也并未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那日施救自己的人,起身后便是深深福了一禮:“多謝恩公。”
楚寧趕忙擺擺手:“叫啥恩公啊,搞得我好像很老一樣。”
紅桑聽聞,靜默點點頭,又福了一禮:“小女子多謝大人!”
那小廝見此情景,頓時怒了,王潛是誰他自然是認識的,可這白面小子卻是他沒見過的。
“喲呵,還是個大人呢,你幾品官啊?就敢管我家公子的事。”
小廝伸手就要來拉紅桑,楚寧趕忙擋在她身前,順勢一把抓住伸來的手,再是狠狠發力。
“疼疼疼……放開我……疼啊……”
“哥們,對女孩子可不要這么粗魯啊!”
楚寧調侃一句,又狠狠捏了一把小廝的手,這才將他放開。
眼見這一幕英雄救美的場景,韓小虎此刻心情更是不爽了,怒視著楚寧問道:“你特么的誰啊?報上你的名號。”
“在下楚寧,乃是青山縣縣令。”
“哈哈哈~~~”
韓小虎顯然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只是個七品縣令,不由更加狂妄了。
“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敢管小爺的事,知道小爺是誰嗎?識相的趕緊滾開,別逼老子動手。”
楚寧心里也是萬分窩火,這特么也就是在京都,自己這個縣令著實也太小了些,要是在青山縣,非特么辦了你不可。
見楚寧不敢說話,韓小虎以為他是怕了:“去,把那姑娘給我拉過來,今天非得陪老子喝一杯這口氣才咽得下去。”
“是。”
那小廝應了一聲,連忙就伸手要把楚寧推開。
可誰知,就在他伸出手來之時,楚寧直接借勢反將他一推,直接撲出去摔了個狗吃屎。
韓小虎見狀,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特么的,一個七品縣令小爺還是得罪得起的,來啊,給我廢了他!”
這么囂張?
楚寧也是沒有想到,這家伙簡直狂得沒邊了。
自己雖只是七品小吏,可再怎樣也是朝廷命官吧!
而且,這還是京都之地,天子腳下。
不過楚寧也是心中暗暗盤算,倘若對方真敢動粗,他也絕不會束手待斃。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如洪鐘的聲音傳來:“韓小虎!”
“誰叫老子!”
韓小虎滿臉不爽的聞聲看去,緊接著,臉色一下子就顯露出恐慌神情來,那模樣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楚寧等人也是聞聲看去,就見來人正是韓德勝,此時一臉兇光直直逼視著韓小虎。
“大哥,你怎么也在這?”
韓小虎顫顫巍巍的說道,口齒都有些不清了。
韓德勝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位楚縣男可是皇上請來的客人,不可胡鬧。”
“大哥,這小子出手打了我的人,你快來幫我我出口氣……”
“夠了!”
韓德勝喝住了他,又死死瞪了一眼:“你已經醉了,隨我回府休息吧!”
“大哥,這事就怎么算了?”
韓小虎四下掃了一眼,大堂里好些人都在看熱鬧,只覺得丟了面子,心里十分窩火。
“我說的話沒聽見?回府!”
“是。”
韓小虎罵罵咧咧幾句,還是轉身出了大堂,幾個小廝也是趕忙跟了上去。
韓德森目光冷冷瞥了一眼王潛,隨后落向楚寧,顯露出一副欣賞的神情,怔怔道:“難怪皇上如此重用楚縣男,果真是有膽識。”
說罷,他招呼一聲,領著人大步出了大堂。
至此,一場鬧劇才總算是結束。
……
……
白白的月光鋪灑在遠處的宮墻上,整個皇宮便是縈繞出一絲陰冷的意境。
此時,養心殿。
唐帝李淳正站在南窗前,看著那陰冷的月光,眉頭不禁緊皺在一起。
如今親政已然有三年了。
可自己這個皇帝卻當得太過窩囊。
想起這一路的遭遇,李淳也是唏噓不已。
先帝在位之時,當今太后也就是當時的韓皇后沒有兒子,便對那些生有皇子的后妃才人恨之入骨。
而當時李淳的生母何才人便是被韓皇后設計毒死,后將三歲的李淳占為己有,當自己兒子養。
先帝去世后,韓皇后勾結國舅韓世榮,廢黜太子李慶,改立李淳為太子。
隨后年僅九歲的李淳登基即位,可實際的權利卻被掌控在韓太后手中,她親掌朝綱臨朝聽政,宮中內外全部安插自己親信,控制了宮中一切。
而韓太后的弟弟韓世榮勢力更是如日中天,掌握一切詔令傳達,韓氏族親黨羽遍及宮中各個要職。
此人,韓世榮長子韓德勝,統領宮廷伺衛,掌控京都麓羽營,就連京都各城門校尉,都由韓德勝任命親信所所把持。
當然,也不乏一些敢仗義執言的大臣,可最終都被韓氏一族打壓、排擠、陷害,甚至丟了性命,家破人亡。
對于如今的李淳來說,整個皇宮里根本沒有幾個自己信得過的人。
而面對自己的殺母仇人,李淳還不得不強顏歡笑,表現出一番母慈兒孝的親情戲碼。
可這樣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正想著,便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大內總管海德旺。
如今整個皇宮里,唯一最值得信任的人便是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太監了。
對于此人,李淳也是全然的托付。
來到近前,海德旺先是左右瞧了瞧,才沉聲開口道:“皇上,康王的輦駕已經過了洛河驛,想必還有個七八日即可到達京都。”
“好!一定要派人嚴加保護,斷不可有任何閃失。”
“是。”
海德旺靜默點點頭。
李淳收回投向遠處的目光折身走到兵器架前,取下天子劍握在手中,而后又在堂中緩緩踱步。
隨著‘倉啷’一聲拔出寶劍,冷冽的寒光映照出年輕皇帝那張陰冷而扭曲的臉,殺氣赫赫。
“對了,太后壽宴的蹴鞠賽事準備得如何了?”
“最終晉級名單已經出來了,還是麓羽營和羽林營。”
對于這個結果,李淳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頓了頓,又問:“聽說今年韓德勝要替麓羽營出賽?”
“是。”海德旺語氣輕柔回了一句。
說來韓德勝已有兩年未曾替麓羽營出賽,可今年畢竟是太后壽宴,韓德勝作為太后的親侄兒,這自然就很正常了。
李淳揮舞著寶劍,擺出一個攻擊的動作。
“另啟奏皇上,小馬王上奏想讓楚縣男主持訓練今年羽林營的蹴鞠賽事。”
李淳目光一凜,扭頭看向海德旺,顯然有些意外:“你說楚縣男?他還懂蹴鞠?”
“這個老奴就有所不知了。”
李淳便在堂中耍起劈、砍、沖、刺幾個反復動作,一套劍術耍了下來方才覺得僵硬的身子有了些舒展。
而后微微沉吟,又開口問道:“楚縣男近來有什么動向?”
“他啊,倒是沒什么事,中規中矩的,只是聽說他一心就想著回青山縣做縣令,根本無心留在京都為官。”
李淳聽聞,眉頭不由一皺,喃喃自語一句:“看來,他還是不明白朕的心思啊!”
“皇上,老奴終是覺得,這楚縣男似乎難以托付大任。”
“海大伴。”李淳目光落向眼前這位面白無須的老人,叫出了親切的名字,“你可知朕為何如此重視此人嗎?”
海德旺微微晃頭:“老奴不知!”
“因為他是康王想要籠絡的人,所以,朕料定,此人定有令康王憂慮的東西。”
海德旺目光倏地一凜,似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皇上,您說的可是那本傳聞記錄著康王私賄慶州各級官員的賬冊?”
李淳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海大伴,關于馬鈺奏請楚縣男主持訓練羽林營蹴鞠賽一事準其所奏,另外,給禮部去個旨意,康王入京之日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及皇親貴胄,務必都去午門迎候,勿使有缺。”
“是。”海德旺應了一聲,隨后,他又是四下瞥了一眼,柔聲開口道:“皇上,據線人來報,今晚銅雀樓發生了一場鬧劇……”
聽完海德旺的講訴,李淳足足沉吟了半晌,隨后他再次手持天子劍,他從未有像今天這樣握緊手中劍,也從未像今天一樣迫切的想殺死一個人,哪怕對方名義上是他的血肉骨親。
冷冽的目光穿過無盡的寒夜,只聽李淳喃喃說道:“海大伴,發出指令吧,告訴狼崽子們,時機到了,該是做正事的時候了。”
海德旺深深一躬,回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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