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越說越不屑，對李威的語氣也愈發不善。
不過李威是始作俑者不假。
他活該。
李威的眼神從疑惑轉向慍怒，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柳珍背著李威吃藥，想偷偷打掉孩子，這就相當于給了李威狠狠的一巴掌。
不是身體，是心理。
他不難受是假的。
李威進了病房，我就在外面等他。
十幾分鐘后，他出來了。
盡顯疲憊。
“不陪陪她？”我問。
“她睡著了。”李威苦著臉笑，挨著我坐下，“呵，你說這世界有沒有意思，連柳珍都看不起我。”
“你想多了，也許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就是那個意思，她覺得我負擔不了她的生活。”
李威嘆息，“你先回去上班吧，柳珍沒什么事了。”
我問：“你呢，你有事沒事？”
“我能有什么事？”他埋頭看他腳尖，“人嘛，沒錢讓人瞧不起也正常的，別說女人，父母還得按子女的貧富來區別對待。”
“那柳珍有沒有說讓她父母知道這件事？”
“怎么可能？她都偷偷吃藥了，你以為她可能讓父母知道么？她正伺機把我甩了呢。”
李威的現狀，讓我想到我和唐小櫻過去。
可能這世上真的沒有愛情。
更沒有永恒。
“回去吧，別耽誤工作。”李威催促道。
我無奈，這地方我還真幫不上什么忙。
安慰李威的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靠他自己去把事情想通透。
我起身，“行，那我走了。”
他點頭，沒看我。
整個三樓是看婦科的診室和ren流室。
下樓時，需要經過婦科的門診室外，那里坐著女人居多，若是有男人，那就是陪著自己的女人看病。
我就在那坐著的女人當中，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是冷西的小姨。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幾乎是下意的加快腳步，希望在趁她發現我前離開這里。
誰知，還是沒能逃過這婦人的眼睛。
“誒誒誒……”我記得她的聲音，聲線稍尖銳。
她好像已經記不得我的名字。
我不動聲色的用手遮住自己的臉，當沒看見她。
她竟然起身，一路奔來，拍了拍我的肩：“誒，你不是小西的男朋友嗎？”
都拍我肩了，逃是逃不掉了。
我轉頭，裝作驚訝道：“小姨，你怎么在這里？”
小姨倒是淡然：“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怎么會在這里？小西生病了？”
我支支吾吾，后又“嗯”了一聲。
“小西呢？”她是不想饒我了。
“她……她已經下去了，她有急事，應該這會兒都走了。”
“那你怎么不走？”
“我……我幫她拿藥，拿了藥就走。”
“哦？”她狐疑皺眉，隨即又問，“小西什么病？哪個醫生看的？”
“3診室。”我指了指身后的診室，說得自己都相信了，“小姨，我急著去趟洗手間……”
“行吧，去吧。”小姨揮了揮手，也不知道她相不相信我的話。
飛也似的逃出醫院，這才松了口氣。
深城真不大，就這一個破醫院，都能遇上一個熟人。
下午下班后，李威和柳珍都不在客廳，但房間門關得死死的。
我也沒打擾他們，只是把打包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給李威發了一條微信，讓他們出來吃飯。
李威回我：“她在休息，我們都沒胃口，你吃吧。”
我獨自坐在客廳，正吃著，聽見有人敲門。
正疑惑是誰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南主管，你在家嗎？”
是周佳怡。
我嘴里包著飯，起身去開門。
“你怎么來了？”
看到她提著一個袋子，瞬間明白，她是來送茶葉了。
回到飯桌前繼續扒飯，她跟了進來，站在我面前，等我叫她坐。
“南主管，我上次跟你說送點我老家的特產過來，昨天下來沒見你人，今天總算找到你了。”周佳怡是溫柔型的女人，說話聲音跟蚊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我。
我頭也沒抬，說道：“行，那謝謝你了，放這兒吧。”
我以為她能聽懂我的意思，放下東西就會走。
但她并沒有，我只看見她把茶葉放在桌上，站在我面前好一會兒，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吃完最后一口飯，見她正打量著這個屋子。
“南主管，你們這里有廚房吧？”
“有，那邊。”我向廚房指了指。
“那為什么不做飯啊？”她疑惑的看著我，“外面的快餐真的很難吃。”
我感到好笑，她不知道男人很多都不會做飯的？
“習慣了就好。”我把吃過的盒子收拾了，扔進了垃圾桶。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有空可以幫你做做飯。”
我望著她，她是瘋了吧，沒事兒找事兒！
我直接拒了她：“我嫌棄。”
周佳怡無辜望著我，“怕我做飯難吃？”
“周佳怡，首先，我是和朋友住在一起，他有女朋友，只是他女朋友現在生病了，所以沒法做飯。
其次，我和你的關系只是同事關系，你沒有必要來給我做飯，如果你來作客，我舉手歡迎，但你要來做飯，恕我說一句，謝謝，大可不必。”
我都不知道周佳怡是什么腦回路。
語氣中竟有幾分喜悅：“南主管，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經常來作客了？”
我怔住，她是不是有選擇性聽力癥？
我這么長的一句話，她只聽進去了一句最無關緊要的話。
我攤攤手，無話可說。
此時，李威的房門開了。
他耷拉著腦袋，看著周佳怡。
大概腦子迷糊著，還望了望四周，發現這正是自己的家，才關上門出來。
周佳怡吃驚。
“李工，原來是你住這里！”
“你……怎么來了？”
“我就住樓上，十樓。”
李威“哦”了一聲，“真巧，那我們是鄰居了。”
“那南主管，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先上去了。”
我擺擺手，顯出不耐煩。
周佳怡走后，李威露出久違的嘻笑：“你這下屬，長得還挺好看，這下好了，還和她做鄰居，跟你可真有緣分。”
“滾一邊兒去，你出來做什么？趕緊去陪柳珍。”
“對，我幫她拿水喝。”
“她怎么樣了？”
“還行吧。”李威又沒了精神氣，“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說著，拿著盒飯溜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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