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旭把手搭在我肩上,朝包間的玻璃門望了望,聽到里面隱隱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笑嘻嘻道,“南總,你們來這里,不會就是為了唱歌吧?”
“唱歌怎么了?清嗓。”我不動聲色拉開他的手,“潘總,我先告辭了,還有人等我。”
潘旭并沒有要走的意思,站在我身后,也不說話,就等著我開門。
敵不動,我也不動。
潘旭終于端不住了,推了門一邊道,“南總,請我唱支歌,總行?”
沒等我拒絕,他直接開門率先進了包間。
包間終于清凈了。
李威停下,看著潘旭。
“我就說,剛在外面聽著這歌,還想是誰唱得這么好聽,原來是李總。”
潘旭睜眼說瞎話呢。
花花見了潘旭,嬌滴滴的叫了一聲:“潘總。”
潘旭一改往常,把花花叫了出去,看著桌上的那疊錢,又笑哈哈的向我解釋,“花花不行,一會兒我幫你們找個逼格高點兒的,我請。”
潘旭的話一半都不能信。
他每次都說要請我,請了根毛沒有?
既然他都進來了,那聊就聊會兒唄。
只可惜了我們這錢,可都算在了這時間里了。
李威冷哼一聲,“潘總,這地方都能遇到你,這深城還真小。”
我插了一句,“是香香告訴你的吧?”
潘旭不客氣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承認,“沒錯,是香香,她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問我要不要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
我突然明白了香香的用意。
她以為我和潘旭是好朋友,看李威這么豪氣,以為我們又是一個可以替潘旭付錢的怨鬼。
呵,潘旭是個什么樣的人,恐怕全娛樂行業的都知道了吧。
我拿了一根煙,把煙盒往他眼前一扔,“潘總,你恐怕進來,不是跟我聊這個的吧?”
潘旭把剛剛叼著的煙點燃,慢慢吸了一口,嘆氣道,“最近生意不太好,這不,壓力大,來放松放松。”
“潘總,你生意不好,這跟我們開玩笑呢。”李威冷笑。
“誰騙你們誰是孫子。”潘旭說得跟真的似的,“你看現在市場做這行的人越來越多,越做越困難不是很正常?”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鈔票,“南總,你們不是轉行了吧?”
我沒答話。
在他面前,我不想多說,多說無益。
李威也沒吭聲,他也深知,潘旭是什么樣的人。
潘旭見我們也不說話,又問,“不過早轉行也好,我們這行現在是發不起財咯。”
“潘總,你不是要唱歌嗎?唱完了趕緊回去陪你的姑娘吧。”我把李威手里的話筒合過來遞給他。
潘旭接了過去,真的唱了起來。
tmd,潘旭比李威唱得還難聽。
跑調,聲音高不上去,真是一言難盡。
就連李威都聽不下去了,跟我剛剛找的借口離開一模一樣。
潘旭唱到一半,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潘總,這歌你能再唱難聽一點么?”
潘旭還一臉無辜,“怎么了這是?”
我指了指耳朵,“聽不下去了。”
“我這歌差哪兒了?”雖然他說是這樣說,但還是把話筒放下,不再唱下去了。
我都有點懷疑,他就是專門還惡心我們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唱歌能把別人往死命里整的。
“既然南總不喜歡聽,那我就不唱,講正事,我今天就是向你來取經的。”
他雙手搭在沙發上,屁股陷進座墊里,很有暴發戶的味道。
我搖頭,“你都在深城買房了,還向我們這些打工仔取經,這不是笑話我們么?”
“南天,你看上次的事情,我都沒跟你計較,為什么?”他攤手,“就是因為我今天真的是向你討教問題的。”
“潘總,我這邊真的沒什么好討教的。”我指著那一疊錢,“潘總,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覺得我和李威為什么突然來這種高消費的地方,那我就老實跟你說,這些錢,都是我兄弟李威上班跑業務賺的,他請我來唱唱歌,你說正常不正常。”
“正常,不過南天,最近我的客戶電腦有中毒的,他們告訴我,最近非常多的人中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不大的臉上掛了一雙肥耳。
是個有福氣的人。
他看著我,笑得眼睛瞇了起來。
我心里一驚,媽的,他什么都知道!
“這個事情,我還真聽說過,我維護的客戶中,的確是有中了毒的。”
“我有客戶還找了個什么組團業務。”潘旭笑了笑,“我尋思,這中了毒,還可以搞組團業務?”
我把煙放進嘴里,特意緩慢的抽上一口,以表示我很冷靜。
在這之前,我還真沒想過,這個事情潘旭會知道。
但細細想來,這個圈子就么丁點兒大,他知道很正常。
只是現在我不是怕他知道,而是怕他知道后,會想方設法跟我分這塊蛋糕。
以潘旭的手段,可能到最后,我連湯都剩不下了。
要這樣下去,恐怕我的賭約都不能完成,這個發財夢就結束了。
“這我不知道,也沒聽我客戶說。”
“我倒是聽客戶說了,說組團的人還簽了個合約,那合約上蓋了一個公司章。”
潘旭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我。
眼神像是要把活吃了一樣,他說,“那公司名字叫——威正天。”
我也正眼看著他,笑道,“所以呢?”
他突然哈哈大笑,拍打我的背,“你猜怎么著?我把這威正天在企查查里一查,那法人的名字跟你的一模一樣,也叫南天!”
我沒回答,悶頭又抽了一口。
信息化時代,做什么事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但我不想承認。
在他面前沒必要承認這么多。
我掐了煙,不想再跟他扯下去,直接站起來要走。
“潘總,這件事情你也沒必要跟我繞來繞去,刨根問底的,別說整個中國,就是在深城,和我同名的,都很多。”我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要是想我今天請你,你可以隨便點,算在我頭上,但現在,恕我不能奉陪。”
我腳剛踏了一步。
他伸手攔住我,陰陽怪氣道,“南天,我是看在你是我老鄉的份上,好心奉勸你一句,這塊業務你最好不要碰,否則我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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