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沒看我,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輕聲說道:“嗯,知道。”
“那可以笑一個嗎?”我轉了個身,倒著往前走,面朝向她,一邊向后退,半開玩笑說,“我喜歡看你的笑,你要想想,幸好你只喝了一口,幸好我的電話打通了,幸好我們及時趕到。”
她終于看向我。
還是一聲不吭。
我說,“世界上所有最幸福的事,莫過于幸好二字,虛驚一場四個字了。”
一直未說話的李威突然在后面說:“南天說得很有道理,沒發生的,就是好的。”
沈清寧這才露了笑。
雖然有點勉強,不過對于我來說,已經很欣慰了。
我原本以為她還需要一些時間,沒想到她恢復得很快。
她吸了口氣,細聲說道:“我餓了,你們能請我吃點東西嗎?”
李威連連點頭。
“想吃什么?什么山珍海味,哥都請你!”
最終我們沒有吃山珍海味,只找了個日式燒烤店吃了些東西便返回了酒店。
四個小時后,我們起床收拾東西去趕飛機,返回深城。
我讓李威回他的小窩了。
就這兩天的時間,沒見到周佳怡我看他渾身不舒服。
所以給他們溫存的時間。
我洗漱了一番后,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段一。
段一這次電話接得挺快。
估計是在上班的路上,我聽到那邊的喇叭聲。
“段總,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
“時間倒有,但好像我們現在也什么可談的吧?”我一向不喜歡段一的語氣。
就不能平易近人點兒?
我語氣很和緩。
對待段一這種人,你不能硬來,但也不能太軟。
我笑了笑,“段總,買賣都是談出來的嘛,你都沒和我談,怎么知道沒得談?”
“南天,我也不是不想見你,但相對于別人,你沒有任何優勢,上次我也跟你說過,那業務的事我已經找到了別的合作對象,所以你再怎么跟我見面,都無用。”
我亮出了底牌,“段總,上次的業務略過,我只想跟你談新的業務。”
沒等他拒絕,我先堵住了他的嘴。
“我十二點到你們公司樓下,段總,咱們一起吃個飯。”我知道他肯定又會找理由拒絕,但我不能容他拒絕,“或者我到你們公司談,怎么樣?”
公司談?
那是不可能的。
段一利用客戶的信任,在市場上尋找最低價,但到了客戶手上的價格,抬到了多少誰也不知道。
所以我篤定他不敢在公司談。
羅德國雖然不說,但段一能被一個公司挖走,以及羅德國對他的態度,那就代表,他大有可能是因為利益而選擇了現在的公司。
段一一時間沒說話。
沉默了幾秒后,他冷哼一聲,道:“12點,樓下等我。”
十一點半,我就在他們樓下喝著礦泉水,耐心等待段一的到來。
十二點一刻,段一終于出現在宏沙科技的樓下。
對于我的稍帶著威脅的約,他顯然不太高興。
“段總,這次我們不吃火鍋,吃個小面怎么樣?”
我指著對面那一家重慶小面。
很小的一個門面,不太起眼。
但那招牌很紅。
在等待時,我在網上查了它的口碑,說是口味很正宗。
我也不是小氣。
而是我認為,對段一這種人,也不要太客氣。
有些人,你越對他客氣,他就越對你得寸進尺。
上次的單,他就是太貪了,以至于我讓利這么多他還以為我能再退一步。
他是要把別人逼到墻角無路可退。
但人人都不是傻子,就算他資源再多,也不可能單單為他免費賣命。
段一果然臉色微微一變,“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小面了,應該在我做程序員的時候,吃過一次這個面的了。”
“哈哈,那段總不剛好可以在這個小店找找回憶?”
段一睨我很久,露出了殺氣,“羅德國到底跟你說什么?”
我等待時,我不僅查了小面店的口碑,還給羅德國打了個電話。
羅德國告訴我,他和段一認識很久了,那時候,段一還是程序員。
當然,羅德國只跟我透露這些。
我只是猜測,他們之前的關系肯定很好,所以段一才這么給面子。
但后來是如何發展到一見面就互相譏諷的程度,我什么都不知道。
以羅德國的人品,我也僅僅判斷出,一定是段一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才讓他們的關系漸漸疏遠。
我不想對段一翻這種舊賬,我也一字沒提羅德國。
“羅經理什么都沒跟我說,段總,我只是猜測,你們之前的關系,應該并不差。”
段一冷笑著,沒說話。
他邁著大步向前,往重慶小面的方向走。
我跟了過去,和他保持了距離。
飯點時間,但小面館的人并不多。
段一要了一份炸醬,我要了一份清湯。
實在是不能吃辣,而且傷口還在長著肉。
“羅德國的手下,挺有一套的嘛。”他笑得有些古怪,很是瘆人,“說說吧,今天又要跟我談什么?”
“段總,你認識海市的高總嗎?”
段一拿了一次性筷子,“高啟富?”
“我昨天見過他,他表示,很有誠意的想和你合作。”
“他也見過我。”他雙手抱在胸前,對我的態度不溫不熱,“所以你還來做說客來了?”
“段總,不瞞你說,我現在很缺錢,所以我需要和你合作,上次那單,我想段總心里肯定也有數,恐怕全深城都沒有我這邊這么低的價了吧?”
段一沒說話。
面端了上來。
熱氣騰騰的兩碗。
他要的特辣,上面漂浮著一層紅油和黑點點的花椒粉。
他挑起面,放入嘴里,吸了一口。
“呼啦”,那面滑溜的就進入了他的嘴里。
幾乎沒有咀嚼,嘴里的東西就吞了進去。
“我手上的單很多,你想要吃下我的單,可以,你得讓我試,就像你下訂單給工廠一樣,你得先讓對方給免費的樣品,等你知道它的性能如你所期望的后,才會考慮到底要不要批量下單。”
段一不是貪心,而是貪婪了。
他不是想讓我免費賣命,而是讓我倒貼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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