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得意的笑:“那你就別管了,反正一個住址還真難不倒我。”
我實際很懷疑她是故意來深城看我的。
但她否認是特意來深城找我,我也就不再糾結她來深城的目的了。
我正想點煙,那營業員跟我說:“先生,這里不能抽煙呢。”
我一愣,奇怪的看著她:“既然這里不能抽煙,為什么你們還賣煙?”
“這里開了空調,空間小,請您諒解。”
我訕然的把煙收起來,問沈清寧:“這本又是什么類型的書?”
“是一本關于教育的。”
“我以為又是一部愛情小說呢。”
她嚼著食物不說話,搖頭笑,“我倒是想寫,但我的閱歷太少,我怕寫出來不夠動人。”
我不敢說話了。
說不清楚我和她的那一段往事到底夠不夠真心,但的確也能夠肯定,我們的感情不夠深刻。
太短暫了。
開始時很匆忙,結束時也很匆忙。
好像我們就僅僅是老天安排各自在對方的生命里留下一段回憶。
可能,我們上輩子的情未了,必須要在這輩子相遇相知,但我們的緣分又不夠深,于是就有了短暫的情緣。
她伸手打了一下我的頭頂,“好啦,你怕什么?我又不是來找再續前緣的,我沈清寧可不是喜歡吃回頭草的人,而且現在我可是未婚夫的,我也不會做不道德的事。”
沈清寧的確不是這種人。
或者,她真的只是來為了她的這本書。
她拍了拍手:“吃完了,我們走吧。”
我看到她在這便利店拿的東西根本沒吃多少,于是她拿了個袋子裝了起來。
見她起身,我坐在原地問:“去哪里?”
“陪我去唱個歌吧,我心血來潮,想聽你唱歌了。”沈清寧出了小店,往停車的方向走。
我站在她身后沒邁步子。
她停住,轉身笑了,“我千里迢迢過來,聽個歌算奢侈嗎?”
不算。
但我怕她喝酒。
我怕酒后亂事。
我怕我又像那一次那樣,把她當成了冷西。
她拍了拍我的肩,像老師拍小學生的肩一般,“放心啦,我只是單純的想聽聽你唱歌,沒有別的想法。”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去,也許,我是最后一次聽你唱歌了。”
她面帶微笑,看不出是喜還是悲。
我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等你結婚了,也能聽我唱歌,唱歌這事兒嘛,很簡單的事。”
她閉了口,看著我,很認真的,很仔細的看著我。
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笑道,“也對,不就是唱歌嘛,很簡單的事。”
很簡單的事。
她又強調著。
我們一起到了KTV。
兩個人的KTV,顯得有些冷清。
我聞見這里面的啤酒味,很濃很濃。
她沒有點酒,只要了一些零食。
在點歌機上,她選了很久,終于把麥克風遞給我,“唱吧,今天我請客。”
“你老遠過來,你是客,怎么能讓你請客?”我接過麥克風,看著屏幕上出現的歌名,我遲疑的不敢開口。
她也瞇著眼看著屏幕,那歌詞都已經變藍了,也沒聽到我的聲音。
她扭頭問:“怎么不唱?”
“這是首女人唱的歌,為什么要我唱?”
“有什么區別嗎?音樂還分性別?”她開了一瓶水,小嘬一口,“還是覺得這歌詞,有點唱不出口?”
她其實很了解我。
這首歌叫“體面”。
我很不明白,為什么她會選這首歌。
這歌詞里里外外都透著分手后的悲涼。
我看著那屏幕上的字,依然沒開口:
別堆砌懷念讓劇情變得狗血
深愛了多年又何必毀了經典
都已成年不拖不欠
浪費時間是我情愿
……
沈清寧拿了另一個麥克風,慢悠悠的唱了起來。
她聲音很清亮,可能這是她用心挑選的歌,她唱得越來越出神入化。
好似這首歌就是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她唱得很投入,甚至我以為,沈清寧是不是就是那個我辜負得最深的女人。
我聽到了“雖然很難過,我還是忍著淚接受這不好的結局,但她無悔,因為這愛轟轟烈烈,因為她付出了真心,因為愛情沒有對錯,因為放手而放了手……”的歌。
我坐在沙發上,低頭。
再也聽不下去了。
我顫抖著手,摸出煙點上。
那歌聲裊裊飄進我耳里,偶爾輕聲哼唱,但偶爾又撕心裂肺。
快唱完時,她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我抬頭,見她含著淚,就那樣看著我。
煙在我嘴里沒吐出去,但我卻是憋得心里難受。
就這樣僵持了很久,包廂里悄無聲息,甚至我們都聽不見對方的呼吸。
“你不問我,為什么不唱了?”她坐在我身邊,拿著麥克風的手好似無處安放。
我笑著掩飾我的不安,這種不安開始隱藏得很深,但現在開始冒頭了。
我終于還是開口,問她:“清寧,你說實話,是因為你知道我不結婚了,所以才來深城找我的么?”
沈清寧頓了兩秒,搖頭,“你可別自戀了,我真的是來談我寫書的事。”
“那就好,我怕你是專程來找我的,我和冷西,只是因為一些事逼不得已延緩了婚禮,但事情解決后,我們還會挑時間補辦的,所以,清寧,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
沈清寧生生掐斷我的話,“我都清楚,你不必在意,就算你和冷小姐沒有結婚,我也會來找你的,我已經把你當作是朋友,我也說過,這是我最后聽你唱歌。”
她一鼓作氣,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但你不想唱,那沒關系,我唱給你聽,我也有唱歌的天賦,不會污染你的耳朵。而我之所以會唱這首歌,是因為我喜歡聽,和你無關,好,就算和你有關,它講述的意義,也只是在過去,我們分手了就分手了,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分手了,我也沒什么后悔的,就這樣,很難理解?”
我被她說的話嗆不出聲來。
可能,只是我想得太多,而沈清寧并沒有什么復雜的想法。
但她已經生氣了。
“如果你真覺得憋屈,還是別唱好了,我回酒店了,已經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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