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明,24歲,大學畢業一年。
這是莫東給我這個人的信息。
很年輕。
我應該懷疑的他的經驗,但既然莫東認同他,那我就可以相信。
莫東給我說了一個公司的名字,讓我直接去找他,他就在京城。
在進去前,他最后提醒我:“如果找不到朱小珠也就算了,因為一年后,我可能已經變了,可能早就忘記她了吧。”
莫東太小看自己了,以他現在的個性,在朱小珠這個事情上,恐怕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了。
探監出來,我尋思著該先從哪里入手。
紅葉酒吧這時肯定還未開門,看來我還得在京城多待一天了。
于是我先去尋找毛思明。
我以為這個有天賦的年輕人會在一個高大上的公司上班,拿著一份收入不菲的工資。
但我錯了。
我抬頭看到這個公司時,在百度上仔細核對名字,確認并沒有第二家公司是這個名兒時,才確認自己沒走錯路。
因為這公司在一棟非常舊的樓里。
爬山虎都爬滿了整面墻。
“和通軟件技術有限公司”幾個字就藏在這爬山虎里。
要遇上下雨天或者陰天,還挺瘆人。
沒有保安,沒有大門,直接上了三樓,看到了這扇玻璃門前的“和通軟件”。
我看到玻璃門邊,只有一盆花,沒有前臺,但有兩三臺電腦,稀稀拉拉的擺在室內。
它給我一種感覺,它快要倒閉了。
我見門沒鎖,便敲了敲門。
沒人應答。
現在中午時間,可能已經下班了。
我轉身,準備下樓等上班。
身后的門卻“咔嚓”一聲,開了。
玻璃門好像出現了問題,這聲音很異樣。
我回頭,一個男孩子看向我。
之所以是說男孩子,是因為他臉上稚氣太重,我都以為他還是個高中生。
像是剛睡醒,眼睛都還未睜開,就那樣瞇著眼晃著腦袋問:“你好,找誰啊?”
“我找毛先生。”
“毛先生?”他眼睛睜開了一點,不大,“你怎么認識他?”
“我姓南,找毛先生談業務,是朋友推薦我過來的。”
“他可不做業務。”這小孩子走進去,沒關門,已經是在默許我進去了,“找他什么事?”
我覺得奇怪。
一般公司見有人上門談業務都是熱情洋溢,這公司倒好,找了個毛頭小子,還不咸不淡的對客戶,哪里還能拉來什么業務?
我看著這辦公環境。
有些寒酸,我懷疑這些電腦和辦公桌都是二手市場淘來的,除了看起來舊以外,樣式也是好多年以前的。
他坐在一張電腦椅子上,隨手拿了一支筆,放在指尖轉動著。
也沒叫我坐。
我兀自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在他這里,如果客氣的話,可能會被累死。
“誰介紹你來的?”他口氣不羈,涉世未深,“做什么業務?”
“我要跟毛先生談。”在他面前,說多了也無用,我笑了笑,“毛先生不在?”
“我就是你說的毛先生。”他臉上露出笑,像在嘲笑我的無眼,“你沒見這里只有我一個人?除了我,誰還會是毛先生?”
我暗自打量著他。
短褲配長袖。
腳上一雙球鞋。
胡子刮得很粗心,胡渣高低不平。
是個不怎么在意外表的人,或者應該說,是個比較懶,比較宅的孩子。
我狐疑道:“你也姓毛?但我要找的是毛思明先生。”
我覺得他可能誤會了,說不定這個毛先生只是毛思明的弟弟?
他用腳勾了一張椅子在他面前,把腳放上去,交叉,一邊搖一邊反問:“我哪里不像毛思明了?這京城,還有第二個我這樣的毛思明么?”
我再次看了看他的眼睛。
確定了他沒有說謊。
但這我相像中的差別很大。
我還是得相信莫東,有些人,不能光看外表。
越是這種技術牛人,越是很沒有禮貌,而且行為讓人費解。
既然來了,那就表明來意:“毛先生,我是莫東介紹我過來的,想跟你聊聊技術方面的業務。”
“什么意思?”
“我想讓你加入我的公司,作技術入股。”
他哈哈笑起來:“可現在在這里,我也是老板,為什么還要換個地方作為你的股東?我現在自由自在,還跟你入伙,意義何在?”
我目光掃了掃這個辦公室。
問他:“毛先生這么年輕就做老板的確很了不起,但我能不能了解一下,你這邊每個月的業務量大概有多少?”
“我餓不著,每個月還能存點,別看我這公司沒什么人,但我很自由,沒有束縛。”
他沒有野心,這是重點。
所以他覺得這種工作方式是最適合他的。
而在這個環境里,沒有職場的爾虞我詐,你爭我搶,所以對于他這個不善交際的人來說,很舒適。
“我也可以給這個環境給你,我們一起做一個項目,你如果需要一個單獨的環境,我可以給你。”
他警惕的看著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現在是讓我去你那里,等這項目完成后,就把我一腳踢開,過河拆橋。”
“毛先生,我說過,你是技術入伙,并不是我的員工,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只需要專心做你的技術,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顯然不信,而接下來的話,竟然讓我大跌眼鏡。
他說:“你覺得我會像莫工那樣傻,和別人合伙研究出了成果后,因為一件小事而被同伴一腳踢開,還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
我一愣:“毛先生,這事你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還在實習的時候,我們公司是莫工的客戶,我是他的對接人,我們很聊得來。”
說起這個事,似乎觸動到了他什么,他居然從他兜里摸出一個煙盒來。
抽出兩支皺巴巴的煙,遞了一根給我,他則點上了一支,慢慢道來:“當然,莫工沒跟我說這個事,而且圈子里的人都傳遍了,說他吃里扒外。但我們都知道,其實那個軟件,基本算是莫工的功勞,現在他的那些搭檔盜用著他的成果,賺取這種不義之財,他們能睡得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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