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
能說什么呢?
說我就是酒后胡話?
酒后吐真言,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偏過頭,起身跟她說:“很晚了,我去抽根煙。”
“南天,我其實不是這樣的人的,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喜歡鉆牛角尖了。”
本來起了身的我,看她竟然自責的模樣,一種罪惡感便襲來。
還是爬回了床上,抱著她說:“不,是我的問題,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這夜,我們都沒睡。
我沒有安慰她,她也再沒有說什么,我們就這樣開了燈,把心里所想的一切,都融入到了無聲里。
外面的雨也下個不停。
深城連綿不絕的雨季,快要來了。
去李威那邊時,我看到幾個人都在這個小地方辦公,著實有點磕磣。
和李威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去租一套小點的辦公室,眼看業務越來越多,配套也要跟得上才行。
這事交給了央央去辦。
在這個下午,我就給苗總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參觀參觀我們的宿舍辦公室。
“苗總,你要是再不參觀,我們就要搬到高檔樓里了,你可能已經感受不到我們這艱苦的辦公環境了。”
我也很奇怪,為什么苗總會過來看我們這么簡陋的辦公環境。
恐怕他要來看的不是環境,而是借機來談正事才是。
苗總并沒有多忙,“剛好現在我有時間,你在哪里?”
“我把定位發給你,苗總,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三十分鐘后,苗總便到了。
當他看到我們這農民房改成的公寓時,仰著頭有點發愣。
“苗總,一起上去?”我指了指樓的入口。
苗總緩過神來,點了點頭。
和在聚餐時看到他的清高不一樣,好像這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央央早擺好了果盤和茶水。
這哪里像是公司會客,簡直就是招待七大姑,八大姨。
我讓苗總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他旁邊。
拿了一支煙給他抽上,問苗總:“苗總,怎么樣,我這里還算豪華吧?”
他打量了四周,笑了笑:“比我剛創業時好多了。”
“原來苗總過來,是憶苦思甜的?”
“我剛來深城的時候,在一個廠里做了一年零八個月,后來又覺得工資太低,進入另一個廠,三個月又走人,因為學不了東西。”苗總名叫苗中貴,這是我在網上查到的資料。
我們都安靜的聽著。
因為他的經歷,我能查到的,都算比較傳奇了。
“你們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嗎?”他緩慢的吐了個煙圈,“我以前就是生產線上的員工,包裝部普工。”
李威他們都很震驚。
我雖然現在并沒感到驚訝,但當時在網上查到的時候,確實覺得苗中貴這個人很牛逼。
所以那天我一看他的樣子,就不像小人物。
氣勢逼人。
李威很好奇:“苗總,那你跟我們講講你的經歷,我覺得應該很不一般。”
央央也一臉崇拜:“是啊,苗總,你就說說唄,我們也好學習學習。”
苗中貴苦笑:“其實我的經歷也不算什么,而且現在的高度,在深城也遠不如同行。
不過當初要是我沒有那種欲望,可能我現在還是個普工。
那時我對普工這個職位一直不滿意,所以我一邊跳槽一邊想,到底怎么樣,才能越跳工資越高,越跳職位就越高。
幾次后,我找下一份工作前,突然就醒悟了,主管這個職位想要一步步往上爬,是很難的。
因為你在一個廠里,基本就一個蘿卜一個坑,機遇太小,所以我就想,我下一份工作,直接找主管的職位不就行了?
反正是騾子是馬,不出去溜一溜怎么知道?
當然,這不是簡單的事,我在做普工時,就每天看到主管轉來轉去,他每天基本要干什么事,我都非常清楚,再請我們以前的主管喝個酒,淡淡心,也就更加深入了解了。
所以應聘時別人問我,我能對答如流。
當我當上主管后,我就有了自信了,我覺得自己可能能當經理。
我是個很有目標的人,一旦有了目標,就會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后來,我終于當上了經理。
接觸到軟件行業也就是當上經理后,因為廠里要上系統,所以越來越了解這一行,和乙方的實施經常溝通,對軟件產生了興趣。
順理成章,我開始學這一行。
很艱苦,但又覺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他嘆了口氣,“這并不是什么傳奇,我在創立和天軟件的時候,遇到了重重困難,那時只有支出,沒有收入,淪落到差點就交不起房租。”
苗中貴其實忽略了很多細節,他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經理和一如何把和天軟件推出去的,他沒告訴我們。
畢竟那是他吃過的苦,他可能再也不想提。
他被人騙,被人打,甚至因為他的工作沒能及時把他懷孕的老婆送到醫院,而導致他的雙胞胎女兒胎死腹中。
我把茶遞了過去。
他接過,吹了一口喝上:“南總,我今天來不是來吹我的經歷的,最近我遇到了些困難,想來找找出路。”
李威不可思議的笑:“苗總,你看我們這破公司,到我們這來找出路,可能真的有點難吧?”
苗中貴搖了搖頭:“我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我看到你們南總的時候,就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所以我覺得,你們可能真能為我分憂。”
“苗總,你有什么事,請直說。”我看他茶已經喝完,忙不迭的給他倒滿,“就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苗中貴停頓片刻:“現在軟件五花八門,和天軟件竟爭力不夠強,這兩年來年年虧損,再這樣下去,和天軟件可能都維持不下去了。”
“所以苗總想轉型?”我問。
“不,我想把和天軟件的銷量打開。”他很嚴肅。
“苗總,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推這項業務?”
我不是不能接這活,但和天軟件在國內銷量雖說遠不如富騰或其他大型軟件的業務,可小企業也有不計其數的在用他的軟件,只是說因為模塊單一而收費低。
但再想開拓新的客戶,恐怕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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