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華恩仇引 > 第一七四章 人如星雨墜如滴(八)
  近月來,都城局勢詭譎,皇親國戚、重臣貴宦皆不約而同緘默起來,倒似有烏云籠罩在他們頭頂一般。

  相斗十余年的三大親王皆被調離了都城,而向來不受寵的皇七子赟王夏牧炎竟被永華帝委以重任,擔綱重責。然,不知因著甚么緣由,這位炙手可熱的赟親王竟突然被幽禁在府,隔絕了內外。

  如此反常之事,莫說市井內的尋常百姓,便是身居廟堂的文武百官也摸不著頭腦。無論是三王派的,還是赟王派的,盡皆沉寂了下去,任誰也不敢去打聽始末,任誰也不敢私下走動,甚至于論議都已無人敢為。

  事態不明之際,貿然行動無異于引火燒身。

  是非之外的人,人人自危,身處其中的夏牧炎卻頗顯得恬淡怡然,每日看看書、下下棋,與妻兒論時令、談春秋。

  “父王,孩兒有一事想問。”早膳畢,才下了膳桌,夏承煬向夏牧炎問道。

  “哦,向來都是我問你們的,倒難得見你們問我。說罷,甚么事?”夏牧炎笑著道。他少年得子,這時長子夏承燧、次子夏承煬皆已成年。

  夏承煬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了:“父王,皇祖父為甚么要派人封住我們赟王府?是我們做錯了甚么么?”他原在華子監受學,突然王府來人把他皆了回來。回府才發現,自己家里多了許多面生之人,大小門皆有人衛兵守著,連自己這等尊位竟也出不得門。他非稚子小兒,自然猜到家里出了事。去問兄長,兄長不知;去問母親,母親也說不清。如此疑問梗在心頭,實在令他不吐不快。

  他剛說出這話,夏承燧驚得瞪大了眼,心想:“二弟怎敢如此唐突?”

  夏牧炎眼眉一挑,笑了笑:“原是問這個?”言畢,行到茶案坐下,謂夏承煬及身后的夏承燧道,“你們過來坐下罷,我今日便說清楚罷,免得你們胡思亂想。”見二字在自己一旁坐下,乃道:“最近大華四境不平,有一群歹人欲對頤王兄、頜王兄及贄王兄不利,父皇不知受了甚么蠱惑,竟以為這些歹人與我有關。”

  “皇祖父怎會信這樣的讒言!”夏承煬站起身,不可思議道,“父王自來便少與朝政,且贄王伯乃父王同胞之兄,皇祖父莫非是老糊涂了么!”

  “承煬,說甚么渾話!”夏承燧低喝道。他是皇帝嫡孫,抱怨永華帝兩句原也算不得甚么大事,然,此時非同尋常,更該謹言慎行。

  夏承煬哼了哼,不再言語,臉上的不服之色卻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

  “你去那兒啦?我一早來找你,卻哪里也尋你不到。”梅遠塵腳尖兒才踏進玉瓊閬苑,便見夏承漪快步行來,嘴里輕聲嘟囔道。

  去真武觀,亦算是梅遠塵臨時起意,是以并未先前并未告知夏承漪,看來是教她苦等良久了。“漪漪,你等我很久么?我實在是笨的緊,竟忘了跟你說要出去。”梅遠塵懊惱道。

  “呵呵,也不打緊的,你自惱個甚么!”夏承漪抓住梅遠塵衣袖,輕聲笑道。她言語間眼神似秋水,又柔又美,正應“含情脈脈”之說。

  梅遠塵簽起她柔荑,釋道:“想著府上也沒甚么事,我便起早去了真武觀。本想見師父的,怎料他竟不在觀里,倒巧碰上了我湛為師兄。”言及此,他突然想起湛為說過,近來將有帝子隕落,心中不覺又沉了下去。

  “哦,你原是去見你師父去了,那便好,我還道你去找易家姑娘呢!”夏承漪一臉揶揄道。她與梅遠塵感情日深,自不信他會背己向人,不過恰當的警醒還是要的。

  “漪漪,你想道哪里去啦?易姑娘與我朋友尚且算不上,我怎會沒來由的一早去找她?”梅遠塵果然有些急了,正色回道。

  夏承漪詭計得逞,得意地笑了起來:“你以后也別去找她才是,我問過守衛了,說她生得可美了,難保你不動心。”

  梅遠塵尷尬一下,柔聲道:“她美不美那是她的事,與我有甚么相干?有你和海棠,已是用盡了我幾世的福分,怎會再有他想?”見夏承漪笑著點了頭,乃正色道:“漪漪,承炫在府上么?我有事找他商量?”

  “在的罷,近來他都難得不出門了,我陪你去罷!”夏承漪歪著腦袋,樂呵呵答道。

  “這幾日芍藥花開得正好,王妃侍弄不過來,你不去幫襯幫襯么?”梅遠塵笑著問道。義父的安危,她實在幫不上忙,自是不知為妙。

  夏承漪嘟著嘴,嗔道:“就知道支開我。也不知你們要說些甚么壞話!我不理你了,我去找母親!”說完,氣呼呼地跑開了。跑到廊外,突然又折了回來,徑直行到涼亭中,從石桌上取過一個食盒行到梅遠塵身邊,佯怒道:“哼,你個沒良心的,虧我還給你做了這么多荷花板栗酥!”言畢,將提手放到梅遠塵手上,快步走了出去。

  佳人已翩然離去,梅遠塵席地坐在草地上,雙手打開了食盒,一股素香味飄了出來。取了一個往嘴里送去,經不住贊了句:“好酥餅!”

  ......

  “竟有這事?”夏承炫大驚道。心下卻在思量:“湛為這話不清不楚的,可教人傷腦了!帝子隕落,赟王府、九殿、鹽幫再加上暗地里的頜王府,頤王哪里有生機?他所指隕落的帝子可是頤王?”

  “湛為師兄頗得我師父真傳,道學造詣頗高,他既如此肯定,想來不會有錯。”梅遠塵沉聲回道。

  湛為所告,語焉不詳,夏承炫聽得心思煩亂,“赟王不會真對父王下手罷?父王遠在數千里之外,他當鞭長莫及才是啊!我已遣人送去急信,只盼父王看了信,小心著些行事。”

  “承炫,你須當派人送信警醒義父才是。”見夏承炫半晌不答話,梅遠塵忍不住建議道。

  “我,這這便遣人送信去安咸!”夏承炫這才回過神,冷聲應道。

  ......

  “往右撤!保護王爺進到右邊的石山!”盧劍庭渾身浴血,大聲嘶吼道。他話才說完,一柄長槍飛來,貫穿了他的胸膛。

  “劍庭!”夏牧朝厲聲喚了出來。盧劍庭貼身跟隨他十幾年,二人感情深厚非同一般。今日落入敵伏,他一次次悍不畏死地擋在自己身前,當下了多少刀,多少槍...

  “王爺,走!”周旭寬用力拉著他,向右行去。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