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擔憂，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做任何事情。而且我也對那些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古兄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你的另外兩位哥哥，也有成為我對手的潛質。不過我現在不會對他們出手。”
“因為現在的他們還不夠強，還不能成為我的對手。他們，應該是打不過我的。”
“但我很期待，我很期待你們這些人成長起來的那一天。”
……
這樣的話說到這里，染蒼無極儼然已經是滿臉興奮之意。而他更是在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樊琳瑯。
原本打算出言警告的樊琳瑯現在也愣住了，因為她從染蒼無極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狂熱之意。
那是一種戰意。
一種，只可能屬于大荒蕪戰骨的無上戰意。此時此刻，樊琳瑯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感嘆感慨著。
她心想，這大荒蕪戰骨不愧是十大至強命骨之一。這樣驚人又驚天的戰意，只可能是它的擁有者才有。
看來，的確是她把事情想的復雜了。無論別人如何，至少染蒼無極不會是那種喜歡陰謀詭計的人。
因為染蒼無極這個人，他的身上從來都沒有那些復雜的想法。
她能感受到，染蒼無極這個人就是一個極其純粹的人。
這個人活著，只是為了戰斗。為戰而生，至死方休……這大概就是對他這種人最合適的評價了。
“不過，姑娘你現在倒是夠資格與我一戰。但讓我遺憾的是，如今的我居然不是你的對手。”
“所以，請答應我。”
“到了未來，到你最為強大的時候請你與我一戰。我想看看，同為至強命骨，誰更強。”
……
隨著染蒼無極的聲音消弭，樊琳瑯也是轉頭看向這個人。
同一時刻，她也感受到了對方那種熾熱至極的目光。
她還能感受到，在她的身軀內部正有一種戰意衍生。
那種屬于她的戰意，它就像是一團火焰一樣在不斷地升騰著。
可能是因為這種被戰意之火炙烤的感覺很不好，也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最后，她還是點點頭。
不過，就在點頭的同時，她也向染蒼無極展露一個狡黠的微笑。緊接著，她便開口道：
“既然你這樣說了，我自然是沒有要拒絕的道理。”
“但——”
“我還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聽聞樊琳瑯的要求，染蒼無極不由得微微皺眉。這么多年以來，他從沒有向任何人提過條件。
他以前遇到過的那些人，也從沒有向他提過任何條件。而如今，樊琳瑯成了這第一個提條件的人。
“在我剛剛所說的那件事沒有完成之前，你不能離開，必要的時候你也要出手，護我葬仙哥哥。”
“我憑什么這樣做呢？”
聽到樊琳瑯這近乎是無比無禮的要求，染蒼無極并沒有生死，而是故意冷笑著反問一句。
卻不曾想，樊琳瑯在聽到他的反問之后，卻是并沒有立刻急著給出她的理由。
她選擇了沉默。
直到一段時間過去后，她才再度展露剛剛那種狡黠的笑容。然后，又突然悠悠道：
“你當然可以拒絕我的要求。”
“但今時今日，只要葬仙哥哥失敗了。恐怕不止是我們兩個，我的另外兩個哥哥也會隨之身隕的。”
“真要是這樣，到時候，你就失去了四個可以在未來同你對決的強大對手。這，應該很殘忍吧？”
“哼——”
“哈哈哈哈哈，好！”
“我就答應你好了。”
……
顯然，對于樊琳瑯給出的這種解釋，染蒼無極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為道理確實就是這樣。
他這一路走來，的確是戰勝了很多人。但他也因此而孤寂，一直都是被迫地享受那份強者才有的孤獨。
在遇到古青陽之后，這樣的境地才有所變化。
古青陽是第一個戰勝他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他殺死的對手。這種種條件，已經讓他高看古青陽。
在他的心中，同樣都是對手，但古青陽的分量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古青陽，絕對是無比重要的那個人。
因為他還在期待，還在期待著能在未來，同未來的古青陽也來上這么一場恐怖的大戰。
他要的，就是酣暢淋漓。
而這樣的感覺，古青陽是完全可以給他的。至于樊琳瑯他們三個，那也僅僅只是有希望給他而已。
更何況，在樊琳瑯給他提出的要求中，人家也只是要求他保護一下現在的古青陽而已。
他覺得，這并不麻煩。
甚至，他也希望他能見證一下古青陽的成長程度。因為這樣，可以讓他的戰意變得更為強烈。
作為大荒蕪戰骨的擁有者，他一直都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從前就是這樣，現在也依然還是這樣。
而在此刻，在他給出了最為確切的答復之后。樊琳瑯便不會再像剛剛那樣關注他了。
在確保染蒼無極絕不會成為不安定的因素之后，樊琳瑯便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古青陽的身上。
然而，就在她抬手，打算利用她的神通為古青陽施加幾道禁制時，她還是猶豫了。
因為她并不能確定，她的神通禁制，會不會給正在悟道之中的古青陽帶來負面影響。
“呼。”
然而下一刻，卻是有一道極其細微的破空聲響起。而緊接著，古青陽的身邊便多出了很多的禁制。
這突然出現的一幕，引得樊琳瑯轉過頭向染蒼無極看去。但后者卻是面無表情，只是默默守望著。
她知道出手的人是他。
但他出手可不是為了攪局，而是真真切切地為古青陽的安全考慮。故而，她也是感激一笑。
……
同一時刻，就在外界的一切都已經歸于沉寂的時候，古青陽自己的內心世界也是一片沉寂。
他在悟道。
他在感悟他從前已經走過的那些修行道，他也在感悟那些還沒來得及接觸的修行道。
他深知，他的這次悟道會對大荒世界乃至冥土帶來影響。但他早就已經出發了，現在也不能后退。
前行，是他唯一的選擇。
所以，在所有的戰爭都已經被徹底終結后，他也開始再度踏上他的修行路，尋求最后的答案。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開始不斷地明悟那些修行奧義，他也越發地覺得他不該是一個人。
更為確切的說，應該是他站在一個“人”的角度去看待這一切，這樣的視角終究還是太過于狹隘了。
所以他開始嘗試著，通過各種各樣的角度來觀摩這些大道至理，來明悟這些大道真意。
什么是修行？
什么是輪回？
什么是生靈？
什么是靈魂？
……
諸如此類的問題，他對著他自己提出了很多很多。而且在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起初，他是能夠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不斷地解答。但到后來，就不是這樣了。
他發現，他的內心世界之中開始出現很多聲音。
一個聲音，就可以直接回答一個問題。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這些聲音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了。
“我是誰？”
終于，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從提出這個問題開始，古青陽忘記了他自己究竟是誰。而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將他自己忘記了。
只是與此同時，古青陽也開始站在一個失憶者的角度看待事物。他開始去看待，他想要看待的一切。
在忘記自己是誰之后，他也開始忘記他提出的那些問題。
漸漸地，他開始陷入到一個類似于“無知”的境界之中。
而他的內心世界，也演化成了一個同大荒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
而不同于大荒世界的是，這里沒有生靈。除卻古青陽自己之外，這個世界之中不存在任何生靈。
而古青陽的意識就這樣化成了他自己，他開始行走，漫無目的地在這個世界之中行走著。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
他，始終都沒能想起什么。他就是在重復地經歷生死，經歷一個人該有的生老病死，然后就去輪回。
這個過程被他經歷了無數次，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人，到了后來，他會隨機變化成別的生靈。
有的時候，他會變成可怕至極的荒獸。還有的時候，他就只是會變成一株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草木。
直到有一天，他又成了他。
“轟隆隆——”
他的內心世界迎來了一場雨。
狂風漸起，電閃雷鳴，這一切都讓失憶的古青陽感到茫然，他只覺得眼前情景讓他覺得很熟悉。
但，他為什么會覺得熟悉，他為什么會有現在這些感覺，他不明白也不懂。他也不曾想起來任何事。
只是時至那一刻，他的內心世界之中也出現無數條路。
那些路都是他走出來的，是他自己各種各樣的身份走出來的。
他自己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大雨降臨之時，他只是茫然地、下意識地覺得他應該奔跑。
于是，他開始奔跑，一路狂奔！
“砰。”
“嘩啦——”
終于，隨著一道沉悶的墜地之聲響起。古青陽一頭栽進一條小溪流之中，然后就茫然地坐在水中。
鮮血的味道，開始在空氣之中彌漫。他感受著這味道，竟莫名地有些本能的想要享受這種味道。
但他的眼中，也流下了淚。
而與此同時，就在他低頭想要抓住水中血液的那一刻，他也終于看清了水中那個倒影。
那是他！
他是——古青陽。
“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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