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陽聞聲回頭，卻見一男子已經跪倒在他面前不遠處。他看到對方時，對方已是汗流滿面。
“嗯？”
古青陽仔細地感受了一下對方的氣息，頃刻之間，他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而在同一時刻，古青陽懷中的劉心玉也已皺起眉頭。顯然，她也看出來了對方的身份。
“劉家人？”
古青陽還未開口，劉心玉便已經開口。只見她美眸含煞，聲音中更是帶有一種冷漠之意。
古青陽見狀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嘆息。他明白，劉心玉這是一直都沒有放下當初的那件事。
不過他也支持她。
且不說他們兩個如今的關系，就算劉心玉不是他的道侶，僅僅只是他的故人，他也依舊還是會支持她。
這跟別的事情沒有關系，只跟自由二字有關。他比誰都清楚，從始至終，劉心玉都沒有負過劉家。
可到頭來，劉家又是如何對待劉心玉的？
那些人不過是給她個“姑姑”的虛名，給她些許大多數劉家后輩都能享受的權利。
但那些人卻在利用她的醫術，利用她的智慧，到了最后甚至還要利用她的身體，利用她的美色。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早就足以證明，那些人是從未將她當成同族之人的。
而她……她又能依靠誰？
她的父親不在她的身邊。
那其中的種種原因，古青陽自是清楚，所以古青陽可以理解劉寒。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照顧劉心玉。
而當他真正為她而戰時，那些劉家人也確實是將他氣個半死。家人二字，在他的眼中一向都是神圣的。
可這些人，卻將家人當成工具。
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他發動了屬于他一個人的戰爭，并造就了一場殺戮。
自那以后，他也徹底改變了整個西北西荒的格局。一切都變了，尤其是劉楚兩家的處境。
然而就算是這樣，這些年來，罪血帝庭也依舊還是在幫助著劉家。讓劉家一步步地壯大。
而無論是罪血帝庭這邊的人，還是劉家那邊的人，他們雙方其實是一直都很清楚……
罪血帝庭之所以會幫助劉家，那根本就不是因為劉心玉選擇原諒，而是因為劉子胤。
雖說劉子胤在實力、身份等層面上確實是沒和古青陽真正對等過。但他和古青陽的確是兄弟、朋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劉子胤和古青陽其實就是同一種人。
只不過是古青陽的能力更強，在同樣的路上，古青陽走的更遠。
這一點，很多人都不知道，但罪血帝庭的人和劉家的人都知道。
誰叫他們兩個一個是罪血帝庭之主，另一個是劉家之主呢。只是這件事，劉子胤著實是辦錯了。
其實劉子胤大可以選擇用夢道同古青陽進行交流，如此一來，這件事也是可以解決的。
可偏偏……劉子胤是派出了使者來找尋古青陽，是想要讓劉家人出面去懇求。
“唉……”
就在那個劉家使者已經汗流浹背的時候，古青陽也悠悠地在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嘆息。
自這一刻起他已經打定主意。
無論他的心玉如何選擇，他都會支持她。就算劉心玉是想把這些人都殺了也無所謂。
幫劉子胤，他是一定會幫的。但他也不會委屈劉心玉，當日之仇，他現在也仍是歷歷在目。
在他看來，當初的那件事本來就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兒。
劉心玉若是愿意顧全大局，那自然是好。但不能算是最好。
他已經想好了，就算劉心玉選擇顧全大局。他也會讓這些人吃點不輕不重的苦頭，為她出一口氣。
“夫君——”
下一刻，古青陽愣住了。
在認出這些劉家人以后，劉心玉竟沒有在第一時間對他們發難，而是緊緊地抱著他，瑟縮在他懷中。
他能感受到，她的聲音是顫抖著的。她的身體也是顫抖著的，她很害怕，也很委屈……
他聽得出來，在她呼喚他時，她的聲音里是切切實實地帶著幾分哭腔的意思的。
“好玉兒，不怕。”
古青陽輕撫劉心玉的后背，一如當年那樣安撫著這個心傷未平的可憐女子。
那個時候，他告訴他自己，自她還是他的故人時，他便不允許她受任何委屈，決心要永遠照顧她。
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他就更不能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更何況，他還讓人家等了那么多年，讓人家為他生子養子。
這本就是一份偌大的虧欠，他們雙方都不提，不代表這份虧欠便不會存在了。
“帝君饒命——”
“帝君饒命——”
……
終于，還不待古青陽再去多說什么，那一眾劉家使者便紛紛跪倒在古青陽的面前，紛紛求饒。
這一刻，他們中的每個人都和第一個來見古青陽的使者一樣了。都是冷汗不止、汗流浹背，人已麻木。
然而這些人也很無奈。
說實在的，早在古青陽出聲安慰劉心玉時，他們那顆懸了許久許久的心就已經死了。
這有些道理，古青陽清楚，劉心玉清楚，他們自然更是清楚。他們完全理解古青陽……
但命是他們自己的。
當初的那件事終歸還是家族先輩們的錯，如今，那些先輩大多都已經駕鶴西去了。
他們不過是劉家的后輩，是帶著家主之命來到這里。若真是因為當初那件事死了，多少是有些冤。
當然，他們也明白，古青陽是把所有的劉家人給看做是一個整體，也就是所謂的劉家。
而劉心玉的仇人，正是這劉家。
這也是他們會忐忑不已的原因。
然而，古青陽卻是開口道：
“昔日種下的因，今日結果。”
“我明白子胤的意思，但我不會讓我的心玉、我的玉兒平白無故地蒙受那么大的委屈。”
“當初的那件事，所有的策劃者和參與者，凡是還活著的，你們給我列一個單子出來。”
“你們不需要刻意編造或者掩飾什么，我能讓你們給單子，我就有能力辨別單子的真假。”
“有些人總是不死，該死了。”
“回去告訴你們所有的族人，子胤不死，劉家不亡。這是我作為兄弟能給予他的最大支持。”
……
這一次開口，古青陽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冷漠。而他聲音中的無形殺意更是讓一眾劉家使者徹底呆住。
雖說古青陽確實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沒表示要拿他們泄憤。可他們還是恐懼不已。
在他們看來，面對古青陽絕對是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
在有生之年，這樣的事情只經歷一次就完全足夠了。
如果讓他們再經歷第二次，那他們寧可去死。至于古青陽提出的那些要求……照辦，他們一定照辦！
“玉兒，不要怕。”
感受著劉心玉仍舊還在顫抖的嬌弱軀體，古青陽的心也顫抖不已、疼痛不已。
他很心痛，卻只能這樣安慰她。
他沒想到，當初的事情，竟已在無形中演變成劉心玉的心魔，成了她心境中的傷痕。
轟隆隆！
轟鳴之聲猛然響起，剎那震徹天地。古青陽被這聲音吸引，立刻就察覺到不對，臉色微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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