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又漸漸跟院長奶奶那滿頭的白發混合在了一起。
是絕路,也是生路。
她放不下的人,還有他。
奶奶那么喜歡孩子,一輩子都在為孤兒院奮斗著,她的確無權去決定一個未出世孩子的生死。
“我走。”
她終于決定了說,又抬起手,顫抖著碰了碰他的滿頭白發,眼睛泛酸的時候,淚水跟著落下。
她問他:“可是,我還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告訴我嗎?你這么急著讓我走,你是不是,要復仇?”
復他家破人亡之仇!
復他一夜白頭之仇!
而偏偏是她夾在中間,他也已經隱忍了很久。
余晚陽沒言語。
他不抽煙的,在這個時候,卻是向后退開兩步,一言不發掏出一支煙,咬在唇間。
打火機點燃的時候,煙霧熏得他清咳兩聲,他雙唇抿緊煙蒂,低頭去整理自己并不亂的白大褂。
神色平靜后,他再度望向眼含淚意的蘇零月,只有兩個字:“走吧。”
不回她,不應她。
讓她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他話落,先行離開,背對著蘇零月,那背影漸行漸遠。
孤寂,又蒼涼。
......
蘇零月約了程經理,把新的賬號給了他,程經理愛財,但也講原則。
什么話都沒有多問,給新的賬號上面轉了五十萬后,程經理其實挺不舍的。
“如果你不做秘書,做設計的話,現在也是大家了。”
程經理說。
兩人約見,來的是一處咖啡店,像是老友相見,更像是告別。
程經理是個聰明人,今天的蘇零月看起來,臉上雖然在笑,但眼底滿滿都是哀傷。
他不敢問,更怕打擾她,她要干什么,他假裝不知道。只是她說以后暫時不畫圖了,他也是有些可惜而已。
“以后,如果有機會,還會合作的。”
蘇零月說。
她以后的路還不知道要怎么走,但是,她是一定要離開的。
而她離開的時間,比她想像中的,要快了不少。
當療養院的火災,終于由江凜冬全面展開調查的時候,蘇零月也動了起來。
她早早把五十萬的卡,送去了醫院,這是給院長奶奶的費用。
然后趁著最近幾日,江初寒正在公司進行一個收購案,沒時間回來,她輕裝上陣,甚至連自己的身份證都沒拿。
只拿了后來做的那套假的證件,又換了手機,換了電話卡,便打車去往了火車站。
她沒有目的地,隨機買了一趟最快發車的路線,坐了上去。
靠窗的位置,能最大限度的看到外面的一片天。
蘇零月全程沉默的看向窗外。
無數風景飛過眼前。
山川湖泊河流,處處都是美景。
當一排排電線,也跟著映入眼底的時候,她伸出手,微微迎了上去,在那一排排的電線上面,彈奏著無聲的音樂。
然后,淚流滿面。
江城,江初寒終于發現,他失去了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