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榮是體面人,不會大吵大鬧。
尤其是在醫院這個公共場合,她往這里一站,便是一道門。
清清淡淡的聲音一出,江初寒抿了唇,眼風掃一眼四個保鏢,跟顧玉榮說:“媽,您讓開。”
余燃乘機上前,把攔門的四個保鏢踹開,推開手術室的門往里沖。
顧玉榮沉了臉色:“你真是連我也敢動了?”
江初寒站得筆直,休閑裝穿在外套里面,也仍然擋不住他一身的氣勢。
比年輕時候的江秉昌氣勢更強,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氣場,讓顧玉榮笑:“怎么?不說話就以為這事過了?江初寒,你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我到死都會是你媽!江家兒媳婦,沒有我的點頭,她進不了這個門。”
她看一眼身后的門,門大開著,里面的手術是做不成了。
四個保鏢面色訕訕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江家母子鬧矛盾,最無辜的是他們。
他們可以動蘇零月,但沒膽子對江初寒出手。
“我沒那個意思。”江初寒面不改色,余燃已經進去了,蘇零月就不會有事,他站在門口,提著的心落了下來,臉上便帶了笑,很誠懇的說道,“媽,您這么多年,不是都一直催著要抱孫子嗎?這眼看就要抱上了,您說您又何苦非得來這一出?零月要是心情不好,孩子發育也不好,到時候萬一生個天殘地缺,您不也心疼?”
顧玉榮血往腦門沖:“有你這么咒自己孩子的?”
“是,我的錯。但是您也有錯啊,您這身份,您這地位,非要大過年的跑這里鬧,這不是讓人看笑話?”
江初寒放軟了態度,顧玉榮一想也是這么個理。
她并非蠻不講理,只是一向強勢慣了,容不得別人說不。
這會兒,江初寒給了她理由,她往手術室里面看了眼,也就松了那口氣。
不過依然口風不松:“那就等生下來再說。做鑒定這事,我是一定要做的,不管你在外面養多少女人,孩子血脈不能亂。”
她面色緊繃,一張臉裹了涼色,眼神也冷硬,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江初寒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抬手扶了顧玉榮往外走,四名保鏢快速跟上。
......
“蘇小姐。”
余燃進了手術室,果斷將女醫生手中的穿刺針奪下,冷著臉扔開。
女醫生嚇了一跳:“你誰呀?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她仔細看著余燃,片刻記起她就是跟顧玉榮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馬上又猜到怎么回事。
快速起身,直勾勾的看著余燃:“你進來攪亂現場,江夫人知道嗎?”
“我既然進得來,江夫人就攔不住我!”余燃偏頭去看診床上的蘇零月,肚子那么大了,還要受這種罪。
嫁人有什么好?
她以后是不會嫁人的。
“余燃,你怎么進來了?”蘇零月睜開了眼,看著她說,“江夫人呢?”
余燃上前拿了一旁的紙巾,幫她把肚皮上的藥液擦干凈,伸手拽下衣服,又把人扶起來,說道:“江總來了。”
“他來了?”心中像是突然又有了重新跳動的感覺,血液也開始在這凍僵的冬天里緩緩流動起來。
她下意識往門口看,江初寒挺拔俊逸的身影走進來。
浮光掠影的目光中,他身上像帶了光,更像是帶了救贖,義無反顧快步進來。
“傻看什么?下來,回家了。”看她呆呆的樣子,他唇角彎起,向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