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寒心下一沉:瞞不下去了。
他不說話的時候,整個病房便隱隱有種沉悶的壓抑感,蘇零月感受到了。
她一點一點睜大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可她伸出去的手,卻分明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五月的天,也算暖陽高照了。
有陽光的時候,就不會有黑暗的存在。
蘇零月的呼吸都輕了,輕得像一股煙,飄然遠去,又茫然無助:“我......瞎了嗎?”
她短短四個字入耳,江初寒伸手握住她,眼底充了血:“不會。醫生說了,只是暫時有腦部淤血壓迫了神經,等淤血清除,就會恢復視力的。”
“那如果清除不了呢?”
如果清除不了,她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以后,她就只能是個瞎子了。
“不會的。”
江初寒道,握著她的手,他拿沾了溫水的軟布,幫她溫柔的擦著手指,“我會請全世界最好的醫生。”
蘇零月不說話了。
她其實是個很堅強的女人。
眼睛看不到了,那就想辦法治。
她不會哭,不會怨,更不會去責怪誰。
她只是有些可惜,在重新恢復視力之前,看不到自己的三個乖寶了。
“江總,余晚陽現在怎么樣?我想去看看他。”蘇零月說。
十根手指都被擦得干干凈凈的,今天的江初寒,是格外的有耐心。
蘇零月跟了他三年,還是第一次享受到他這般的溫情。
他這個人吧,其實好的時候是真的好,溫柔得能讓她溺斃。
可壞的時候,又可以直接把她打入地獄。
冰火兩重天,也不過如此。
“他沒事。渡過了危險期,也轉入了特護病房,有護士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我也幫他請了護工,他不缺人照顧。”
江初寒還是不想讓她去。
自己都傷成這樣,就不要亂走了。
......
安妮是在陽光大盛的時候,回到了酒店,肯特老夫人早上沒看到她,去尋人,只說不見。
肯特老夫人沒有多想。
年輕人,總愛玩的吧,安妮長大了,老夫人也不會總去干涉她的私人生活。
可眼下,安妮失魂落魄的從外面回來,進門便跌倒在地毯上,臉色白得像鬼。
老夫人正在品著花茶,見狀便看向龍一,龍一向前,扶起安妮:“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安妮抬頭看老夫人,已經年過半百了,可眉眼之間,依稀還有昔日芳華。
年輕的時候,老夫人是個美人兒。
老了,也依然有著骨子里的風韻。
其實整個肯特家族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是地地道道的華國人。
黑眸黑發,有著古典的東方美。
年輕的時候,老夫人與老肯特一見鐘情,老肯特費了大力氣,才娶回了老夫人的。
安妮想到這個時候的蘇零月,與年輕時候的老夫人,像了有七分。
可是,就算是長得再像,又有什么用呢!
她哪怕用盡手段,都不會讓她們有機會相認的。
“祖母,我不想在這里了,我想回家,想回肯特家族的莊園。祖母,我們不與江氏談合作了,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安妮求著說,眼圈紅紅的,眼里都是淚意。
一看,就是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