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里,顧玉榮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后低不可聞。
江初寒的目光格外陰沉,像是夜幕下無邊無際的海,幽冷,不可測。
看似平靜的海面之下,仿佛隱藏了一只巨大的野獸,但凡她再多說一句話,一個字,他都有可能會爆發。
顧玉榮死死的攥緊了拳頭,這是她的兒子啊,她怎么就,這么怕他呢!
“梁局,她呢?”
因為他目前身體太過虛弱,梁局進來問話,但他開口第一句,依然問的是蘇零月的下落。
梁局深深看他:“好好的人,非要折騰這么多事。跨海大橋的事故,有人拍下視頻,可以證實,是你故意別停,才致對方落海,這事......你認是不認?”
“認。”
江初寒又吐了口血,臉色更白,顧玉榮驚呼,“初寒,你......”
是不是傻!
認了這罪名,你怎么辦?
但江初寒似乎并沒有聽到顧玉榮的呼喊,他對于認罪毫無波動,繼續問:“她呢?你找到她了嗎?”
呵!
這男人瘋起來的時候不是人。
深情的時候,也不是人。
“還沒有找到。”梁局吐口氣,公事公辦的說道,“你也下去救人了,也該知道那個地方水域復雜,底下有不知名的暗流也說不定。況且,海水是流動的。如果蘇零月的尸體隨水飄走......”
“不可能!她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江初寒出聲,堅定的打斷他的話,“她會游泳,她一定會自救成功的。”
梁局詫異看他:“江初寒,有時候騙別人可以,騙自己就不好了......那各情況下,強力的撞擊,加上墜海的高度,入水之后,又有水流狂涌,就算她會一點點游泳的本事,你以為,她真的能平安無事?”
江初寒眼尾的腥紅拉得更深,他聲音嘶啞的道:“她會平安無事的,她一定會的。”
哦!
聽不進別人勸告是不是?
有點瘋。
哦,也不是有點,是已經瘋得過度了。
梁局順著他,語氣依然冷靜:“好,就算她會平安無事,但你故意逼急,將人逼下大橋的事情,也需要一個結果。你既然認了罪......”
“隨你處置。”
江初寒聲音更啞了。
他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不停的告訴他:她沒死,她還活著。
可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取笑他,鄙視他:活著的時候不珍惜,死了又擺出這副嘴臉給誰看?
兩種聲音在他腦海中拉扯著,他頭疼欲裂,再加上傷口在海水中泡得時間過長,終于再度暈了過去。
江秉昌回來的時候,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顧玉榮紅著眼睛問他:“怎么辦?初寒不能去坐牢。他去坐牢,江氏完了,名聲也徹底毀了。”
江氏一旦完了,她豪門貴婦的生活也保不住了。
眼下這種要什么有什么,動轍幾百上千萬的日子,將會一去不復返。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總之,江氏不能倒。
“愚蠢,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他可真給我江家長臉!”江秉昌冷聲說道,“他呢?”
“昏迷著,在樓上休息。”顧玉榮終是不忍,眼淚又流了出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喜歡那個蘇零月,早知道這樣,我就同意他們了......”
江秉昌撇了一眼顧玉榮。
他一向習慣穿民國時期的衣服,這樣顯得他與眾不同,有種高高在上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