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亂了心思。”
梁局說,“肯特家族的安妮失蹤,我讓你避嫌,你避了。現在,蘇零月墜海,你壓不住了......凜冬,你心里該清楚,蘇零月是江初寒的女人,你是他的親弟弟,你心里在想什么,自己知道就行,一旦露出來,你這個市檢的位置,也要坐不下去了!”
人哪,坐得高,站得遠,受到的束縛也就更大。
身為江城市檢,他要大公無私,德行絕不能有虧。
一旦被人曝出,他對蘇零月有意的話......怕是會惹來無數攻奸。
“男未婚,女未嫁......我要追求她,這正常。”江凜冬笑了,漫不經心的笑,“我江凜冬活了這么多年,就記住了這么一個女人。她的孩子失蹤,我沒找回來,是我無能。現在,她也失蹤了,我依然還是沒有找到她......梁局,你說,我身為江城市檢,我可以為所有人尋找一個真相,還他們一個公道,可到了我喜歡的女人這里,我竟是連光明正大的去喜歡她都做不到。那么,我活這么憋屈,還有什么意義?”
梁局聽出了他話中的頹廢,頓時大驚:“簡直胡說八道,一派胡言!你為的是國,為的是家......”
“可我連自己的小家都沒有,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連她的尸體都找不到。”
“這不是你的錯!”梁局著實出了一身冷汗,厲聲說道,“這些事,你不用去管,我自有打算。這樣好吧,我放你半個月假,你調整一下自己......我不管你現在是什么想法,你他媽的都給我打住!江城市檢這個位置,不會是別人,只能是你。你也別想著撂挑子扔給我,也別想著掛冠辭職,那不可能!”
他培養個人才容易嗎?
動不動給他要走人......想得美!
從局里出來,江凜冬只覺得身上的壓力更重了。
他回頭看陳兵:“這半個月內,你不用跟著我,我隨便走走。”
多少年了,他沒有休過假。
這會兒,也真的想放松一下了。
陳兵擔憂的看他:“先生,我覺得你的狀態不太對。”
“沒什么不對的。”江凜冬說,“我心里比誰都清楚。人死不能復生,既然現在找不到人,那么以后......找到的概率也很渺茫。”
這一夜,江凜冬在海里游泳。直到游得精疲力盡,才浮上海面,倒在橋下的沙灘上休息。
雨依然在下,初夏的雨,不是太大,但很粘人,也很涼,涼徹入骨,涼徹心扉。
有人撐著傘過來,傘葉搭在他的上空,遮擋住了雨水落入他眼里的動靜。
他睜開眼,眼角是熱的,聲音也帶著啞:“你是誰?”
今天下雨,溫度有些涼。
蘇芷嫣穿著短褲,T恤上衣,外面罩了一件長袖襯衣,一頭染了棕色的發絲盤了起來,有點像是去參加什么宴會剛回來一樣。
顯得嬌小,又高貴。
她在他身邊蹲下身,江凜冬發現她手里還提著一只透明的袋子。
袋子里裝著紙扎的東西,還有一些水果。
“二公子,我是蘇芷嫣。”
她輕聲說道,以為江凜冬是累了,才沒有認出她。
但江凜冬實際是臉盲癥。
她一開口,他聽出來了,音色更涼,“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來祭奠姐姐。”蘇芷嫣說。
她起身往橋下走,找了一片干燥的地方,把傘收起,“我姐活著的時候,鮮活又恣意,江總也一直喜歡她,我也羨慕她,她是比我強的。可現在,她不在了,一切恩怨都散了,我來送送她。”
紙扎的東西拿出來,剛剛點著,還沒等燃燒,一只腳踏過來,將火苗踩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