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余晚陽很干脆的說道。
他依然一頭白發,但氣質卻越發的沉穩。
M洲生活五年時間,也讓他看起來有點陌生,但細看,還是從前那個溫潤謙和的余醫生。
江凜冬笑起。
他坐在沙發上,垂落的褲腿與大腿,形成一個完美的直角。
這個男人,無論是行走站立,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無可挑剔。
氣場更是天生,骨子里帶著矜貴。
“不見怕是不行的。”江凜冬說,“這幾年,他生了病。”
余晚陽略略一頓,話里有了譏諷:“無往不利呼風喚雨的江總,也有生病的時候?生病就去看醫生,找我做什么?我看不了他的病。”
余晚陽與江初寒,此生之仇,都無法和解。
江凜冬倒了杯茶,推給他:“現在是九月份,天氣剛剛好,初秋的時節,落花漂亮。你也有五年時間沒回來了,不如抽個時間給他,也能順便看看這江城的變化。要不然,他直接堵你,這也顯得不好。”
“那我就只好報警了,就是不知道這種事,要是報給江檢的話,江檢是管,還是不管?”余晚陽把問題又推了回去,江凜冬失笑,“你如今,說話越發的犀利了。”
“彼此彼此,誰還沒點脾氣。”
一杯茶未完,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江凜冬挑眉,“來了。”
余晚陽臉黑得夠嗆:“你把地址給他的?”
“這倒不是。”江凜冬說,“江總手段通天,只要有心查,什么都查得到。”
余晚陽嗤笑:“那是,青山療養院的案子,四十八條人命,六年時間了吧!查清了嗎?江總若是有心,那肯定也清了吧,可結果就是,拖了六年時間。所以,他根本是沒用心。”
江凜冬沒有出聲。
他臉上有著淡笑,但笑意不入眼底。
六年前的案子......的確,拖的時間也夠長了。
“余醫生,好久不見,你依然風采如故。”江初寒開門見山,視線從他的滿頭白發上掠過,“這么多年,我一直不相信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今天來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這種開門見山的問法,真的很欠。
余晚陽再好的心情,看到江初寒,也想動手。
不過,他忍下了。
淡淡一聲:“江總不止眼瞎,心也瞎了......五年前,你親手逼她墜橋落海,至今下落不明。現在卻來問我?江總,但凡是個人,就不該來問。”
“可她會游泳,你要是幫她,她會沒事的!”江初寒進門,眼尾拉出了淡淡的腥紅。
仔細看,他嘴唇似在哆嗦著,好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余晚陽想到剛剛江凜冬說的,他有病。
哦!
真好,有病真好。
轉身回去,倒了杯茶水,繼續慢慢喝著:“我勸江總面對現實吧!自欺欺人這種事,五年了,也該清醒了。自己親手逼死自己最愛的女人,心中是什么滋味呢?五年時間,一千四百六十多個日日夜夜中,你每次被惡夢驚醒的時候,是不是都會后悔?”
“江總,遲來的情深比草賤。你辱她,囚她,禁她的時候,想不到會有今天吧!可惜,她已經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這也如了你的愿了,按說,你該安心了。”
說話是一門藝術,會說你就多說點。
像這種字字句句不起高腔,不去爭辯,卻字字句句都如刀子一般的話語,卻最是讓人難熬的。
江凜冬看看這個現場:“晚陽。”
夠了。
可是余晚陽用眼神告訴他: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