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有風，風起的時候，寒意透過外面的羽絨服，直往身體里鉆。
三寶說完這話，就覺得有點冷。
他縮了縮脖子，悄悄往后靠。
小孩子直覺最靈，他不喜歡面前這個晚陽爸爸，也知道，這個晚陽爸爸同樣也不喜歡他。
“三寶，晚陽爸爸是媽媽的朋友，不可以這樣跟晚陽爸爸說話的呢！”
二寶一本正經的說，順手把三寶從身后拉出來。
三寶黑漆漆的一雙眼睛，直直看著二寶，認真的說道：“不是爸爸。”
又轉向江初寒：“爸爸。”
江初寒才是他的爸爸。
余晚陽不是。
“三寶真是小機靈鬼。”
余晚陽彎腰，伸出手指，親昵的刮了下三寶的小鼻子，又直起腰身，“零月，墓地風大，孩子們還小，祭奠完了，就早些回去吧！”
他一頭白發，在寒風中晃動，蘇零月目光復雜：“好，我這就帶寶寶們回去。不過明天......”
明天，姚美麗下葬。
他是姚美麗唯一的兒子，扶靈，摔盆，答謝各方好友，都要他去辦。
會很累。
“明天，你有空就來，沒空......我也不會怪你。”
余晚陽很溫柔。
那目光中，情意纏綿，說不出的難受，也說不出的......嘆息。
他不想逼她。
就算母親臨死前，再怎么求她嫁給他......他也不想逼她。
可他喜歡她，想要她，愛她，幾乎已經成了執念。
蘇零月沉默一下，輕聲道：“明天我早些到。”
就算是朋友，也要幫一下的。
更何況，過去五年，他們相處的跟家人一樣。
對她來說，余晚陽已經是她的親人了。
兩人在這里旁若無人的交談，江初寒已經忍了很久。
可他在這個地方，在這個墓地，當著死去的院長奶奶的面......他連發作都不能。
他只能忍！
“二寶，你來。”
他彎下腰，招招手，先把二寶哄了過去。
今天三個寶寶都是一身黑色衣裝，很酷也很冷漠的樣子，不好親近。
不過，二寶天生就討喜。
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過去了。
不過二寶也是有底限的，傲嬌的揚著小腦袋，說話是可以說話的，但不能太親近：“江先生，你叫二寶啥事呀，二寶很忙的呀！江先生有事要快點說啦，要不然媽咪會生氣的。”
江初寒：......
默默的，忍。
親生的，親生的，自己欠的債，自己來還。
故作身體不舒服的樣子，手捂著腦袋說道：“二寶，爸爸頭有些疼，你能不能跟媽咪說，爸爸身體不舒服，眼睛難受......”
二寶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爸爸，認真考慮一下：“可是爸爸你沒有嘴的嗎？你可以自己說，為什么要讓二寶當嘴替？”
很好，果然是親生的，忍！
自己造的孽，自己來還！
但是，江先生變成了爸爸，還是好哄的。
深吸一口氣，高大的身體搖搖晃晃：“媽咪生爸爸的氣了，爸爸膽小，不敢去說......”
二寶突然就有了一種：哦！爸爸原來也怕媽媽的恍然大悟感。
瞬間覺得，爸爸的高大沒有了。
媽媽最棒！
一臉嚴肅的點點小腦袋：“等著！”
匆匆轉身過去，打斷余晚陽跟蘇零月的交談，很快速的說道：“媽咪，爸爸他不舒服，他眼睛說看不到了......”
嗯，往嚴重點說，媽咪會擔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