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了一瞬。
“顧辭。”她揚起淺淺的微笑。
顧辭走進，深邃幽暗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葉蓁的心跳加速。
“在想什么？”顧辭低聲問道，他伸手將她鬢角凌亂垂落的秀發拂開，溫潤細膩的觸碰，如同羽毛拂過。
葉蓁低下頭避開顧辭的手。
“沒什么。”她淡淡地說。
顧辭眼底閃過黯淡，“你的手……”
“哦，弄破了點皮。”葉蓁說，“沒事的，你不用替我擔心。”
顧辭看到那些細小的針眼，狀似不經意的提起：“你似乎還沒有為我做過荷包什么的。”
葉蓁一時啞然。
“我...我手藝不佳，還是算了吧，你要是喜歡，改日我給你買個好的。咳咳，你先休息，我去做飯了。”
顧辭看著葉蓁急促逃走的背影，薄唇扯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葉蓁端著熱騰騰的雞絲面條走出灶房，正好迎面撞上匆忙回來的顧芷。
“嫂子！”顧芷高興地喊道。
葉蓁笑著招手，“快洗手，一起吃面。”
“好嘞。”顧芷歡喜極了。
“你哥說，你最近好像很開心？”葉蓁坐下，笑吟吟地問顧芷。
顧芷嘿嘿一笑，“我在家里悶得慌，今天出門玩了一圈，當然高興了。”
“是不是因為你跟那孫先生？？”
葉蓁笑的有些揶揄。
“嫂子。”顧芷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巴，“哪有這樣拆穿人的！”
葉蓁哈哈一笑，“難不成真的是因為孫先生？你和我老實交代，你是不與他說開了？”
“嫂子!”顧芷羞紅臉跺了跺腳，“這，這也是能拿到明面上說的嗎。我才沒有呢！！”
葉蓁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好好，我錯了，你別害臊，嫂子是過來人，不會嘲笑你的。”
顧芷白了葉蓁一眼。
葉蓁含笑說，“我看得出來，孫先生的心思你是清楚的，只是他這人比較悶內向不善表達，你要主動，他肯定會被嚇倒。”
“嫂子，我知道了。”顧芷認真地說。
“我與孫先生今日表白，但是他居然說自己配不上我，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顧芷郁悶地說，“幸好我及早收手，不然還不知道他會怎么拒絕我。”
葉蓁噗哧一笑，“那你現在是什么心態？”
“我現在很糾結啊。”顧芷咬著筷子，“你說他要是不理我怎么辦，要是再次被拒絕了，豈不是很尷尬？”
葉蓁想了一會兒，“要是他再拒絕你的話，那說明他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顧芷瞪圓眼睛，“嫂子你怎么這樣說，他這是尊重我才這樣的！！”
這話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葉蓁無奈，和著好話壞話全讓顧芷說了。
“我大概是明白孫意心里怎么想的，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家貧，配不上你。”
葉蓁沉思。
“不過你不必擔心，我叫你哥哥去幫你說，難得我們阿芷動心，只要你自己愿意，沒有做不成的。”葉蓁笑道。
顧芷皺著鼻子哼哼幾聲。
葉蓁拍了拍顧芷的肩膀，“你先歇著，我去找你大哥。”
“嫂子你慢點。”顧芷喊道。
葉蓁朝著顧辭揮手，“我先回房歇息了。”
“我送你回去。”顧辭說。
“你留下陪阿瑾芷吧。”葉蓁搖頭，她可不想跟顧辭獨處。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覺得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顧辭送葉蓁回房間，他并沒有立刻離開，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已經完全黑透的夜色，他的神情冷峻肅穆，修長的雙腿靠墻而立。
顧明哲這個時候慢吞吞上前，沖著顧辭拱手：“父親。”
顧辭側身看向他，“有事嗎？”
“您……”顧明哲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的。”顧辭沉聲道，他素來寡言少語，即使顧明哲是他的長子，他也不會多說幾句。
顧明哲低眉順目地說，“父親，兒子就是想問問您，您會和母親和離嗎？？”
“嗯？”顧辭挑眉看向顧明哲。
他沒想到顧明哲突然問他和妻子和離。
“兒子就是最近發現，您跟娘，似乎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顧明哲猶豫了許久才開口，“母親是個好女子，您……是不是在外頭傷了母親的心？？”
這話說的委婉，但顧辭何等聰明的人，一下子便聽了出來。
顧辭的神色陰霾下來，“你這話是誰教你的？”
“兒子自己琢磨的。”顧明哲低聲說道，“兒子觀察父親母親最近總是有些生疏，也不一起了，從前母親可是動不動就湊到父親你跟前的啊。”
“你想太多了。”顧辭淡淡地說，“我沒有要跟你娘和離的意思，也沒有在外面傷你娘的心。”
顧明哲抬頭詫異地看著顧辭，“那……父親和娘這幾天一直不曾同房，又是為什么呢？”
他那般早慧，一早就發現了父母似乎有些面和心離。
加上自己在外面聽得那些關于宋班主的謠言。
顧辭蹙緊眉心，“這是我跟你娘的事情，她不告訴你，是覺得沒有必要，你也不必如此憂慮。”
“兒子沒有憂慮。”顧明哲連忙解釋。
顧辭的臉色緩和，“既然沒有憂慮，那你就該好好讀書。”
“爹，其實……”顧明哲遲疑了片刻，“兒子希望母親和父親和好。”
他想，母親為什么現在看起來好像不太在乎父親了呢。到底是哪里不對呢，母親的變化為什么這么大。
其實作為一個早慧的孩子，顧明哲一早便發現了這些問題，可他并沒有直接提出來。
因為他怕父母會吵架。
他不想看到父親和母親爭吵，所以，寧愿裝作若無其事，什么都不知道。
“你母親...有些意外，不過你放心，她還是你們的母親，你這孩子，心思有些太重了，是不是外頭有人跟你說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顧辭壓低聲音問道。
顧明哲搖頭，“兒子沒有。”
“行了，你回去睡覺。”顧辭打斷他的話，免得越說越多。
“哦。”顧明哲應著，垂眸走進屋里。
顧辭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直到看不見顧明哲的背影，他才轉身往后院走去。
連兒子都看出他們貌合心離了。
可是顧辭沒覺得自己有錯，沒有確定現在這個葉蓁的心意之前。
他絕不會強人所難，那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