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糧的馬車陸續抵達流民區域,很多孩子跟在后面唱著歌,拿著樹枝亂打亂鬧。
他們理解朝廷已經做的很到位了。
再這么待下去,城里的人都過不下去了。
今天是臘八,遠處已經飄起了米香蜂蜜味的粥。
百口千人鍋光是煮都要到下午才能吃到,等吃完后也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坐落在新建的簡易木房內,戴著目鏡的白發郎中正在給人號脈。
他們是朝廷請來免費看病的,有高薪拿,在哪里都是干,
“大夫,我感覺好冷啊。”虛弱的男子冷的渾身發抖。
但老郎中號了下脈,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恩,發熱了,回去多蓋著被子,出出汗就好了,這里有兩包發熱藥,買回去服用了吧。”
那男子嘴唇發白:“多少錢啊。”
“呵呵,不要錢,這是皇上免費發的,離開京城后,記得念皇上的好。”
男子的面目也開始發白,他眼眶濕潤:“皇上真的對我們仁義盡至了,曾經活不下去,我還想去陜西參加叛軍,如今想想真是羞愧。”
老郎中嘆了口氣:“都過去了,按照那時候你的想法是沒錯的,這幾年天不好,朝廷也很難啊,快回去吧。”
“以后多念點朝廷的好,下一位。”
一名四十多歲的老婦人顫顫巍巍的走進來,她委屈的說道:“大夫,我的背疼,渾身難受,總覺得有針在扎。”
老郎中“嗯”了聲:“還有嗎?”
“有,我總覺得渾身要發熱一樣,感覺很乏力。”
“哦,這兩天有沒有干重活?”
“有倒是有,這兩天把家底收拾了一下,又去撿了點柴火,給宮里的老公公,畢竟現在柴火難尋。”
老郎中依舊是氣定神閑:“知道了,你這是突然干重活,導致第二天疲倦乏力,肌肉酸痛,加上出汗后染上了風寒。”
“最近天氣很冷,切莫再出汗,這里有皇上御賜的去寒藥,拿回去服用調理即可。”
那老婦人連忙跪了下來:“皇上對我們真好啊,給我們衣服穿,還讓我們進城不被蠻子追殺,如今又請我們喝粥,還送藥,真是明君啊。”
老郎中這兩天聽的耳朵都快癢了:“行了,記住以后好好感謝陛下,去了南方多宣傳宣傳,下一位。”
來的人是一名稍微年輕的婦女,她抱著自己孩子哭訴道:“大夫,我孩子突然驚厥了,您看看這是怎么回事。”
驚厥?
老郎中氣定神閑的狀態變得認真起來,他推開柜臺,翻來五六歲孩子的眼皮,已經發紅。
摸了摸額頭,哇,這么燙。
奇怪怎么這兩天這么多感染風寒的。
坐在旁邊的郎中,此時打趣道:“今天看病的人真多,還都是感染風寒的,真是奇怪。”
“如今這孩子又驚厥,那婦人背痛,又是發熱,老季,我怎么看著像是天花啊。”
天花?
老郎中內心悸動了一下,他緩緩的放下已經暈倒的孩子,對著那婦人說:“你們在此等我一下。”
隨后趕緊跑到藥箱內,翻開珍藏的醫書。
找到了傳染病天花的介紹。
傳染性如此強烈,短短一天竟然有這么多感染的。
難道……
想到這里,他只覺得渾身一冷,渾身有些乏力,腦袋也蒙蒙的。
旁邊的的大夫,見他突然坐下寫起信來,調侃道:“老季,你趕緊給那孩子看病啊,寫什么配方呢。”
老郎中眼眶紅了下來:“這是遺書,你也該寫一封信了。”
“流民區出現天花了,你我跑不掉了。”
……
“快快……”
“準備火把,火油,面罩,快去準備。”
一隊隊士兵拎著東西來回的跑著。
順天府,錦衣衛,五城兵馬司,各縣縣令,各部官員站在遠處,愁眉苦臉的看著這一幕。
遠處已經全部封起來了,每十步站一兵,發現有靠近者,立刻射殺。
那黑壓壓哭聲連天的流民,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希望朝廷能放他們離開。
但此時京師戒嚴,各門全部禁閉,所有人不得外出,怎么可能會放這群流民離開。
天花這種殺傷力超級強大的傳染病。
在此時的醫療條件下,天花就是不治之癥,一個縣城如果有感染天花的,從頭到尾不得出門,全部放火燒死。
李建元率領眾多學子一到場,就被團團包圍,眾說紛紜。
“李院使,你看看這該如何是好啊。”
“就是,就是,現在內城的百姓都已經罵上天了。”
李建元皺著眉頭:“陛下,那邊怎么說?”
駱思恭嘆了口氣:“宮里還沒有給消息呢,我也不敢輕易處理。”
“今天是陛下為百姓乘粥的日子,突然出現了天花,想必陛下也很著急吧。”
此時身為女子代表的莫春燕說道:“各位大人,現在是需要熬煮去瘟湯,很多配料太醫院的可能不夠,還請各位大人幫忙調解一下。”
她剛說完,立刻有人冷哼:“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本堂要做什么,還需要你一個婦人多嘴。”
“這大明的官員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女子發言了,還不快給本堂滾出去。”
“你…”,莫春燕杏眼一瞪,想要發火,卻被李建元制止了。
“好了,劉縣令,這位可是陛下欽點的副院使啊。”
他一說完,那名縣令接著唾棄:“我呸,本堂雖然五品官,也不畏懼她一個從四品,女子就是女子,成不了大事。”
“這片轄區是本堂的地盤,和這群女子共事,抱歉了各位大人,實在是做不到。”
眼看事情陷入僵局。
駱思恭微微一笑:“劉縣令,你這話說的很霸氣啊,都看不起陛下欽點的官員了。”
“趕明我去你府中做做?”
駱思恭剛說完,縣令立刻就軟了,他賠笑著:“哈哈哈,開玩笑的,巾幗不讓須眉,巾幗不讓須眉,能被陛下賞識的女人,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本堂佩服。”
李建元此時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上面的意思。
如果派人救治,只會傳染的更多,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病人和普通人分開,最后該燒的燒,該隔離的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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