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自覺聰明，未雨綢繆，將與西班牙的合作做的天衣無縫；只是他也太小看朱慈烺的，或者說太小看大明帝國了。
科恩將庫伊特留在京城收集情報，可是早在兩三年前，朱慈烺就已經動手了，甚至還將朱舜水留在了南洋。
如今的朱舜水在爪哇群島甚至馬來半島都有著自己的情報網絡，大把銀子砸下去，有的是人愿意給大明帝國的特使賣命，即便是如今的東印度公司內部之中，也有著朱舜水的眼線。
科恩前腳離開了爪哇群島，朱舜水就已經知道了消息，科恩抵達馬尼拉的時候，朱舜水也已經知道科恩此行的目的。
當科恩返回巴達維亞的時候，朱舜水也已經將最新的情報送了出去。
只是，等到情報到了京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上元節的事情了，畢竟從南洋到京城，一來一回，就得兩三個月的時間，這個年代又沒有無線電報，也沒有電話，僅僅憑借著船只傳遞消息，這時效性卻是差了太多。
當然，這樣的事情也不僅僅是大明帝國如此，所有的國家都是如此，十七世紀的世界還處于工業革命的前夜，誰的科技也比對手強不到哪里去。
京城，朱慈烺將朱舜水的密奏放在了書案上，淡然道：“諸位說說，有什么看法？”
石維屏沉聲道：“皇上，這個科恩還真的是夠精明的，表面上跟我們聯手合作，背地里卻是跟西班牙打得火熱，朝廷必須要對其進行一個警告才行！”
“警告？”
朱慈烺笑道：“怎么警告？為什么警告？警告帶來的結果是什么？”
石維屏神色一滯，答道：“皇上，如今南洋英法西葡等殖民勢力與朝廷水火不容，他背地里勾結西班牙，難道還不需要警告他們？至于怎么警告，當然是要把給他們的好處拿回來，必須要敲打敲打科恩，讓他知道腳踩兩只船，不會有好結果，想必他科恩還沒有膽量敢跟朝廷叫板！”
朱慈烺搖搖頭，問道：“你們呢，什么意見？”
馬士英低聲道：“皇上，臣倒是以為這個時候，還是息事寧人的好，我們還有鄭芝龍沒有剿除呢，不宜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朱慈烺點點頭，看向了候恂跟李巖，問道：“若谷，李巖，你們兩個呢？”
李巖遲疑了一下，答道：“皇上，警告一說，我們師出無名，畢竟大明是大明，東印度公司是荷蘭王國的，分屬兩國，人家要跟其他勢力建立合作，我們沒有可以干涉的由頭；更何況，現在我們的對手是鄭芝龍，而不是西班牙，更不是荷蘭人，所謂遠交近攻，合縱連橫，此乃是王道，如果直接選擇與南洋各個勢力敵對，那我們就會陷入到被圍攻的狀態之下，起碼，現在我們的水師力量還沒有強橫到，可以正面抗衡南洋各大勢力的地步，如果惹得他們真的全面聯手，那朝廷將會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
“那你是什么意見？”
李巖低聲道：“不去管他們，他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我們只需要保證未來每年能夠在海外貿易中獲得足夠的錢糧就可以了，實力才是第一位的，我們需要海外的黃金白銀來支撐我們繼續作戰，剿滅鄭芝龍，也需要我們在剿滅鄭芝龍的同時，讓這些勢力保持中立，至于他們背地里的這些小動作，不必在意，等到殲滅了鄭芝龍，大明水師的實力必定在上一層樓，到時候，即便不能同時與南洋的五大勢力正面抗衡，也已經相去不遠了，到時候在選擇對他們各個擊破！”
“哈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道：“李巖說的不錯，無論到什么時候，大明的對外方略，都是盡可能的交更多的朋友，盡可能的孤立我們的敵人，現在我們的敵人是鄭芝龍，那就聯合所有的勢力，來孤立鄭芝龍，在鄭芝龍最虛弱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石維屏苦笑道：“皇上，只是，人家也都是老油條了，這些人怕不是不會唇亡齒寒的道理，我們要剿滅鄭芝龍，他們要是背地里阻擾怎么辦？這一次巴士海峽之戰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朱慈烺淡然道：“放心，起碼，科恩不會這么傻，經過這一次前來大明，他就已經明白了，他知道大明拿下鄭芝龍的決心，也知道阻止大明拿下鄭芝龍所需要代價，這絕對不是東印度公司能扛得住的，至于其他四個勢力，嘿嘿，朕不相信他們就是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透！”
“還是那句話，分化瓦解，各個擊破！”
李巖笑道：“石大人，朱舜水的密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西班牙的那個公爵有意請科恩出面調解，希望緩和雙方的關系，看來這個加西亞已經知道疼了，所有的海外貿易，關稅比之東印度公司高了兩倍有余，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莫說是利潤減少，搞不好時間一長，他就會東印度公司給擠兌的倒閉！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到底是倒向大明，還是倒向鄭芝龍，下官以為，他會做出正確的抉擇的。”
候恂點頭道：“李巖大人說的不錯，這個西班牙在南洋的實力僅次于荷蘭人，如果連西班牙都倒向了大明，那鄭芝龍就不足為慮了。”
朱慈烺笑道：“既然科恩想要做這個和事老，那就由著他，想必他們的使者也已經在半路上了，咱們只需要靜觀其便就是，雖然高關稅能夠讓朝廷得到更多的關稅收益，可是太高的話，必定是不可持久的，日后會嚴重影響到我們海外貿易的發展，無異于涸澤而漁，現在我們正好用這個籌碼，適當給西班牙一點甜頭，讓其放棄鄭芝龍，不光是西班牙，還有英吉利那邊，同樣需要敲打一下他們，想要我們降低關稅，簡單的很，放棄鄭芝龍，關稅自然就降低下來了！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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