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丹娘 > 第258章只能這樣,別無他法
  “沒得起這么早做甚?你老祖宗我又不會飛了。”

  “我這不是怕有人來搶麼,當然要看緊一點。”她也半真半假地回應,倒是把老太太又一次逗樂了。

  她懷著不安回到自己屋里。

  沈寒天已褪下外衣。

  “一起?”他輕笑著看向丹娘,眉眼如畫間透著一抹平日里沒有的誘惑,看得她心頭微動。

  “你自己去吧,也不怕丫鬟們瞧見了笑話。”

  “還是夫人先請,今日夫人張羅這些累著了,里頭的水熱乎著呢,我瞧見新芽那丫頭倒了好些香料進去,你保準喜歡。”

  丹娘無語:“……那是爾雅。”

  “那穿桃紅衣衫的呢?”

  “那是書萱。”

  沈寒天:“……沒事,左右屋內就這么些人。”

  丹娘:……

  狀元郎記不住她身邊幾個丫鬟,只曉得名字,有時候卻對不上人。她斜了一眼過去,忍不住笑罵:“你這眼睛敢情是只好了一半?只能認得我不成?”

  誰料,他輕輕摟著她的纖腰,在她的耳畔留下一句:“認得你還不夠麼,你還想讓為夫認得旁人?”

  饒是心志堅定的丹娘也被他鬧得一陣面紅耳赤。

  夫妻二人嬉笑一番后,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待到雙雙就寢,丹娘才松了口氣,只覺得被窩松軟,身邊的男人可靠,這日子越發有了盼頭。

  將睡未睡時,她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我娘家那兩位兄長能不能勸動那位宋老爺。”

  沈寒天聽她這般稱呼自己的父親,忍不住想笑:“一定可以。”

  “你怎這般篤定?”

  “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應當知曉你我的意思,你道為何今日我非要與他們見一面。”

  “為何?”

  他卻不說話了,笑而不語地閉上眼睛。

  “哎呀,你倒是說呀。”丹娘急了,小手捶打著他的胸口,“快說,不許藏著掖著的。”

  “我說了啊,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也比我那位老泰山看得更長遠,若是想宋家起復,就得老老實實地將老太太安在咱們府里。”

  他頓了頓,“你要知道,你的夫君如今才是圣上跟前的紅人。”

  “只要老太太在我們手里,圣上就會認為我們與宋府并非十分親近。”

  話到這兒,丹娘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如今的撫安王府確實是當紅炸子雞,在京中的風頭無人能比。

  可她多少也明白,沈寒天怕是個只忠于君上的純臣。

  這樣的臣子圣上最喜歡了,可臣子本人以及他的家眷怕是日子就不太舒坦,即便是封建王朝也離不開人情社會的本質,在圣京這個圈子里,哪有人能真正出淤泥而不染。

  就說宋恪松給兒女結的幾門親事吧,其中就有勛爵人家,也有當朝為官的紅人,可以說,除了武將之外,宋恪松的姻親已經一邊搭上了世家大族,一邊也和文官清流關系不錯。

  圣上不是瞎子,這點道理連丹娘都能想清楚,何況那位深不可測的皇帝陛下。

  她一陣唏噓:“若是宋府還與我們來往密切,甚至還摒棄前嫌,那圣上才是真正要擔憂的。”

  沈寒天贊道:“吾妻甚聰慧。”

  丹娘在昏暗中瞪了他一眼,也不知他看沒看到。

  夫妻二人這邊和和美美地摟在一起睡覺,宋府里卻有人至今未眠。

  書房內,幾盞燭火亮著,照得宋恪松的半張臉滿是陰沉。

  他對面立著的,正是他最為倚重的兩個嫡子。

  父子相對,久久無言。

  末了,他一聲長嘆:“看來,只能這樣了……”

  “父親不必為難,該做的樣子我們還是要做到,只是最后老太太發話了,咱們做兒孫的也該遵從老祖宗的意思,萬不可違背才是。”竹硯道。

  “只有這般平息了,才能有往后。”竹礫也跟著嘆了一聲,“若不是今日聽妹夫一言,我都要被繞進去了。”

  “圣心難測。”宋恪松搖搖頭,滿臉苦笑,“也罷,那就這么辦吧……到底是讓丹丫頭如愿了。”

  說著,他問,“你瞧老太太在撫安王府過得如何?”

  兄弟倆對視一眼,齊刷刷想到今日看到聽到的一切。

  要說逍遙快活,一百個宋府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撫安王府,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老太太是真心疼愛丹娘,而丹娘……也實打實的孝敬老太太,這兩人之間的默契絕非一兩日。

  念及此,竹硯道:“其實父親不必太過難過,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的,雖說先前有了些嫌隙誤會,但如今您與老太太都在圣京,往后常來常往的,定有一日能修復母子之情。只是……我與二弟離開口,家中只有您一人做主,有些事還是別讓母親插手了。”

  宋恪松點點頭,捋著胡須:“我也正有此意。”

  趙氏嘛,在內宅里轉轉就好了,讓她辦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前前后后去了多少次,還不如自己兩個兒子去一趟效果好。

  憂心憂慮的宋老爺想了想,頓覺眼前一片灰暗。

  但轉念看到眼前兩個挺拔如松柏的兒子,又覺得來日可期。

  父子三人的對話告一段落,趙氏那頭是第二日才知道宋恪松的意思,她大為不滿:“老太太是咱們宋府的老太太,怎能一直待在別人的府里?這像什么樣子?”

  宋恪松懶得跟她多廢話,大手一揮,不客氣道:“這事兒我與竹硯竹礫已然商量妥當,你就不必再多言。記得,往后每月初一十五,你要去給老太太請安。”

  趙氏一聽,滿腹不滿:“這每月都往撫安王府跑……不太好吧,若是這般又要助長那丹丫頭的威風了。”

  “讓你去你就去,哪里來的這般多話?”他皺眉,“你身為兒媳,孝敬婆母乃分內之事,怎好推三阻四?若是再不依,那就每旬去個兩三次,也好在老太太跟前盡盡孝道。”

  趙氏這才不敢有什么言語。

  只是這一肚子窩囊氣沒出發,倒是害了院子里那一眾無辜的下人,除了蔣媽媽外,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杳娘來時,外頭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

  她下馬車那會兒就聽蔣媽媽說了這事兒,凝眉后搖搖頭,快步走進正屋內。

  但見趙氏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手邊的一盞茶都快涼透了,眉尖緊蹙,難解郁郁之色。

  杳娘趕緊屏退眾人,又讓蔣媽媽送了一壺新沏的熱茶水來,她坐在趙氏對面,柔聲勸道:“娘,您這又是何必?與爹爹置氣,反倒把自個兒氣得不舒坦,要是真氣壞了身子可怎么好?”

  見到自己心愛的大女兒,趙氏頓時淚眼汪汪。

  她哽咽:“你父親也太……欺負人了,不就是瞧著那撫安王府眼下熱乎著,他也好意思的,一個當老子的去貼閨女的冷臉!那還是個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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