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聽到這等消息,別說祝有道、張數、李淳等人了,便是馮安世也瞬間傻眼了。
誰能想到……
這打臉居然來的這么快!
這邊的判決剛要定下來呢,西南就已經出事了……
祝有道究竟是老官僚,反應還是很快的,忙是對馮安世使了個眼色,便告了個罪,急急與馮安世來到后堂:
“馮指揮使,這,眼下這當如何是好?”
儼然。
便是祝有道這等老官僚此時也真慌了!
畢竟。
尋常黨爭不過只是慣例,可誰曾想苗家叛軍竟要再打陽城啊。
一旦陽城失守,便是祝有道又怎敢承擔這等責任?
“祝大人,此事究竟是突發事件,您要不要著急!現在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再重審恐怕也不可能了。以卑下之見,還是如實去稟明皇爺吧!畢竟現在瞞已經不可能瞞得住了……”
馮安世拱手說道。
祝有道不由連連搖頭苦笑:
“馮指揮使,之前多有得罪,都怪我祝有道太唐突啊。等下進了宮里,還請馮指揮使您多多美言則個!”
說著。
祝有道竟是深深對馮安世一禮到底。
…
離開刑部大堂,馮安世一路飛奔直奔皇城,不多時便是趕到了東暖閣,見到了隆泰皇帝。
隆泰皇帝此時顯然也得知了西南叛軍的事情,臉色陰沉的幾如要滴出水來。
他一言不發,拿起卷宗來便是迅速翻看。
馮安世此時自然不會有什么動作,一邊豎起耳朵,等候著隆泰皇帝問話,一邊飛速思慮西南這個突如其來的急報。
畢竟。
屁股決定腦袋。
西南不出事還好,只要出事了,尚家顯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要么是他們剿賊不利,要么便是他們養賊自重!
所以從法理上來說,祝有道他們對尚可義和尚家的判決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是能站住腳的。
但問題在于!
現在出了這等事,尚可義肩膀太小,已經是擔不住這等大鍋了,必須有人出來分擔!
可誰又會傻到出來擔這種壓死人的大鍋呢?
“皇爺,吏部左侍郎馮夢龍求見,說是京西大營的賬目又有詳細了……”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有太監小心過來稟報。
“嗯?”
隆泰皇帝眉頭頓時一挑,忙是道:
“宣!”
馮安世也止不住瞪大了眼睛。
誰曾想……
這才多少時日,他和馮夢龍父子兩人,竟然要同殿為臣了……
很快。
馮夢龍便快步來到了殿內,忙跟隆泰皇帝行禮。
但還沒等馮夢龍行完禮,隆泰皇帝便是將卷宗遞給了馮夢龍:
“馮愛卿,不要來這些虛的了,你先看看這個再說!”
馮夢龍忙迅速查看,很快,臉色便也愈發凝重,眉頭緊鎖。
待約摸著馮夢龍看完了,隆泰皇帝深深嘆息一聲道:
“馮愛卿,此事你如何看?”
馮夢龍臉色愈發鄭重,拱手道:
“皇上,臣以為,三司會審的結論沒有問題!尚可義和尚家謀反案,人證物證確鑿!可以為鐵案!”
隆泰皇帝聞言不由苦笑:
“馮愛卿,今日安世也在這里,你便不用這般公事公辦了。朕豈能不知三司會審沒問題?可現在是,誰人能去為朕堵西南這個大窟窿呢?!若不是尚可義養賊自重,又焉能有今日局面?!”
馮夢龍也止不住深深嘆息:
“皇上,為今之計,怕只能盡快從九邊抽調其他名臣良將,盡快去安撫西南事態了!萬不得讓事態再進一步擴大化!”
隆泰皇帝搖頭失笑:
“馮愛卿,你說的道理朕如何不懂?可現在,便是安世在這里,朕也不怕丟人了!朕還有誰人可用?!”
他此言一出,別說馮夢龍了,馮安世都一個機靈,穆然捕捉到了什么。
果然。
片刻后。
馮夢龍便用力正了正衣冠,深深對隆泰皇帝行禮道:
“皇上,臣不才,愿赴西南,為我大乾穩定邊疆!”
隆泰皇帝大喜,忙是親自過去扶起馮夢龍:
“馮愛卿,朕有你這樣的肱骨之臣,真是朕之大幸啊!”
說著。
他忙又道:
“馮愛卿,朕即刻下旨,升你為西南三邊總督,總督西南三省軍政,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打擊苗家叛軍,恢復我西南穩定!”
…
“老馮,你,你腦殼被驢踢了么?為何明知是深坑,你還要往里跳?!”
來到宮外。
馮安世再也忍不住了,把馮夢龍懟到馬車里質問。
馮夢龍不由搖頭失笑:
“安世,你覺得,你這錦衣衛指揮使沒的選,為父就有的選么?”
“額?”
馮安世腦海中猶如劃過了一道閃電,不可思議的看向馮夢龍道:
“爹,你,你是說……”
馮夢龍趕忙捂住了馮安世的嘴巴:
“安世,你現在長大了,辦事有章法了,為父心里著實踏實不少!再者。或許,只有為父我離開京城,你和元妃娘娘,才會更安全啊!”
…
馮安世都不知道他怎么回到的刑部大堂。
得到了隆泰皇帝的批復,祝有道等人都是大喜,直接便是把尚家眾人打入了地獄。
但祝有道究竟是個聰明人,還是念著一些馮安世的情分的,很巧妙的把尚占波給摘了出來。
馮安世這時也冷靜下來。
退堂之后,忙對祝有道表示感謝。
畢竟。
就算馮夢龍是人中龍鳳,門生故舊遍布天下,但西南何等兇險,誰能有個分寸?
有尚占波這個極為熟悉西南情況的棋子在,多少總會對馮夢龍有所幫助!
為今之計。
他這個做兒子的,能做的竟只有這么多了……
這也讓馮安世心中一時說不出的滋味!
還是他馮安世不夠強大啊!
若不然,又怎需老馮這一大把年紀了,竟要奔赴這萬里之遙,深入這等龍潭虎穴?
等馮安世護送蕭紫心回到宮中,隆泰皇帝任命馮夢龍為新任西南三邊總督,全力主持西南三省軍政的消息也傳開來。
迅速在坊間升起大熱度,老百姓都是對西南之事升起了新的期許。
儼然。
馮夢龍在京城百姓中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老百姓都相信,干練的馮夢龍能迅速平定西南賊患!
等馮安世回到馮府,尚占波早就被王開山等人帶過來,而馮夢龍竟是已經收拾好了行裝,似是今晚便要連夜出發!
馮安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都流出來:
“爹,為何不等明日再走?你這么著急干甚?難道,對這個家,你便沒有半分留戀么?”
看著馮安世這般激動的模樣,馮夢龍的老眼也止不住紅了,卻是笑著擦拭掉馮安世眼角的淚珠道:
“安世,為父一直知道,你是個極為聰明的孩子。以前不求上進,不過還是年少貪玩罷了。但此時,為父的苦衷,想來為父不說,你應該也是能體會的了!”
說著。
馮夢龍忽然壓低聲音,貼著馮安世耳邊低低道:
“今晚為父便離開,皇上多半會令你去關雎宮,你去了后多哄哄元妃娘娘,讓她不要為為父擔憂。”
“還有,安世,你十六歲生日快到了,為父給你留了一份禮物,就在為父書房的柜子里!但是,不到你十六歲生日那天,你不得打開!明白么?”
說完。
馮夢龍慈愛的用力揉了揉馮安世的腦袋:
“安世,乖孩兒,你已經長大了,是個男人了,以后馮家便由你來做主了!”
眼見馮夢龍說完便推門而出,馮安世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道:
“老馮,你個沒良心的老不正經,你怎么就能這么狠的心,從你從詔獄出來,本少才跟你相處了幾天啊……”
哭訴間,馮安世已經控制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他焉能不知,馮夢龍之所以此時離開,是因為只有他離開了,自己和秦如夢才能更安全啊。
而書房外。
馮夢龍聽著馮安世的哭訴腳步不由也是一怔,眼淚隨即也控制不住的涌泉般涌落。
奈何。
他此時根本沒的選!
只能是鐵硬起心腸,大步離開!
只能在心里默默道:
‘安世,等為父回來的時候,希望你能給為父一個真正的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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