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并沒有因為某一個人結束,勝敗也是如此。
雖然圖魯嬋已經被抓,但是并不代表這一仗已經結束,恰恰相反,這,只是一個開始!
盡可能地將犬戎人的力量吃掉,這才是此戰的最終目的,而不是降服,那么這一戰將毫無意義,還不如不出兵來得實在。
這也是為何百里定山說并不會用圖魯嬋來勸降,也不會讓他出現在前線,而是選擇采用最艱難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戰爭,只有這樣,才能將數百年來反反復復的犬戎人徹底納入秦國的版圖之中。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代價太大,既然能夠用最簡單的方式獲勝,卻要選擇最難的。
原因無他,一則可以勝一時,一則是永久性的勝利,即使當前代價要大上很多。
“小牧,去將千夫長以上的全部叫過來,你也參加!”
嬴牧這些時日以來已經習慣了每場大戰的開始都會有他,從開始因為自己身份不夠的忐忑,再到如今的欣然接受,這些都是在一步一步地成長。
同時也是叔伯們對他的期望。
不管是白休,嬴勝,車宣,還是百里定山,都是如此想法。
嬴牧應了一聲便快速向營地而去。
此時的營地算不得真正的營地,因為他們都沒有帶任何的輜重和隨軍帳篷,就連晚餐都是帶來的干糧。
將士們只是在草地之上升起了篝火,眾人圍火而眠,戰馬距離自己也不過十來步的距離,戰甲皆在身上,并無一人脫下,全然一副待戰姿態。
一日征戰下來,大多數的將士已經累到早早入睡,只有少部分還在巡視警戒和負責增添柴火,犬戎人遺留下來的戰馬也同樣被統一分發,彎刀也是如此!
秦軍的校尉和千夫長并不難找,校尉的盔頂花鈴是兩根黑色的翎羽,千夫長的是一根,百夫長的則要短上一些,普通士卒的則是盔纓。
片刻之后,嬴牧便已經將校尉和千夫長全部帶到百里定山與車宣的跟前。
“百里將軍,車將軍!”
雖然還有三位同樣是校尉,但是車宣這個校尉和他們那個不太一樣,他們自然也愿意尊稱車宣一聲將軍,而且車宣本是隴西大營的副將,只是他不愿意,只愿意做游騎營的校尉,按他的話說“要不是沒辦法,老子都想當大頭兵去”。
但是隴西大營的校尉和千夫長在心里都認為車宣就是隴西大營的副將。
“都坐!”
隨后百里定山將隨身攜帶的堪輿圖拿了出來,鋪在地上,開始了作戰布置。
嬴牧看到這份堪輿圖后,不由得眼冒金光,因為這張圖上所有的東西標注得太詳細了,犬戎人的兵力布置,陷馬坑,攔馬樁等都有所標注。
就憑這張堪輿圖,秦軍在后續的大戰中就已經占據了優勢。
他也不得不佩服秦軍的探報能力,連這種東西都能搞到,他現在也有點理解為何圖魯嬋不愿意殺身成仁了。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晚上夜襲是不太可能了,明日卯時未出發,爭取在三個時辰之內趕到犬戎人棉渚大營外圍,犬戎人的戰馬可以用,不要在意戰馬的體力,我只要時間,可明白?”
“明白!”
隨后百里定山便開始了作戰布置,并將騎軍拆分成十來支進攻單元,每支騎兵的進攻方向都有詳細的說明和講解,真正的做到了事無巨細。
就連大軍進攻之時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和犬戎人的兵力都有預判和推敲,在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應對,都有詳細的講解和分析。
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事事有應對,件件不遺漏。
當然,這個過程中不是百里定山一人在說,而是所有的千夫長都有在說,因為只有他們最為了解手下將士的作戰能力和擅長的進攻方式,并不是說百里定山和車宣不了解,而是沒有那么細而已。
而且作戰之中的小細節也不是一個人在短時間之內就能全部想到的,這就得所有的千夫長根據自己的作戰經驗一同來想,制定出一個較為合理的作戰方案。
這些都將歸于百里定山和車宣來做決策,這樣才能將大軍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戰事都需要如此,那樣的話,這仗就沒法打了,重點還是得看領軍主將的判斷和決策。
這一場探討,時間并不長,僅僅半個時辰就敲定,按車宣的話來說“都想清楚了再說,老子不愿意聽廢話,誰要是說廢話,打完仗之后老子自然會去找他。”
所以這些個千夫長人人都在盡量簡短自己的判斷和分析,這場作戰布局才會如此迅速的敲定,當然,也離不開那張堪稱完美的堪輿圖。
待到眾人散去之后,嬴牧還是沒能離開,他倒是想,但是百里定山和車宣不讓。
其實嬴牧并不愿意長時間和長輩待在一起,那樣他會覺得不自在。
“說說你的看法吧?”
車宣待到所有人全部走遠了之后,開口詢問起嬴牧來,其實在嬴牧被留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整個作戰布置上,就他一言未發,只是靜靜地看和聽。
“對于任何一場大戰,知己知彼是作戰的提前,謀定而后動是關鍵。作為一名領軍主將,不單單需要考慮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同時還需要能夠預判整場戰事的走向,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不能放過,盡量做到如何不敗,在不敗的情況下去取得戰爭的勝利。”
嬴牧的回答只能說是比較淺顯,但是能夠知曉這些,對于嬴牧而言已經實屬不易了,畢竟才上戰場多久?
雖然從小就已經接觸到兵書戰策,但是那些東西都是死的,百里定山今夜用的才是活的,也實實在在地向他詮釋了什么叫因地制宜,謀戰而動。
“還不錯,知道我問的是什么,但是還是不夠,理解不夠深。”
車宣剛剛說完,百里定山便已經接過了話,繼續說道:“知己知彼,怎么做到知己知彼?若是你看到的只是別人想給你看到的,又當如何?細節?要是所有的細節都要注意,那你怎么思考全局?若是戰場出現變故,超出你的預判,又當如何?”
百里定山的一個個問題拋出來之后,嬴牧徹底傻眼了,因為這些問題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或者說沒有能力去回答。
“不急,犬戎戰事徹底結束后你再來告訴我!”
“百里,是不是有點勉強他了?”
“勉強?如果這些都想不清楚,還想帶兵作戰,還想保住那座前將軍府邸,豈不是做夢?”
百里定山的一字一句猶如一把小刀一般不斷地扎在嬴牧的心間,不過同樣也讓他猶如看到了一條的大道,眼界也寬了不少。
“你就別跟我們兩個老家伙在一起了,去吧!”
此時的百里定山讓嬴牧感到了陌生。
“陷陣營和游騎營殘存的將士都交給你了,我不想再有折損了,明白?”
在嬴牧起身準備離開之時,車宣的聲音從身后傳出來,嬴牧此時已經猶如斗敗的公雞,焉了吧唧的,在聽到車宣的話后,不由得精神一震,這或許就是百里定山和車宣想要看到的,一棒一甜棗。
“去跟你將士在一起,去吧!”
嬴牧道謝一聲便轉身離開,身上又充斥著朝氣。
待到嬴牧走遠之后,車宣道:“是不是有點拔苗助長了?”
“不會,他很聰明。”
“話說,你真不想做那副將?”
“該給人騰位子了?”
“你說呢……”
戰爭前的夜晚,星辰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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