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府邸……
趙時沒有選擇從正門進入,而是讓二娘背著,從院墻躍過去,徑直走向深處,深處……
燈火燦爛,
趙時甚至聽到了不少男男女女的調笑之聲,
緩緩停下,
趙時隨便攔住了一名急匆匆趕路的仆役,問道:“那邊在做什么?”
“二郎君……”仆役正要回答,看到趙時的衣服跟長相,微微皺眉,有些警惕的問道:“你是什么人?”
趙時無奈的搖搖頭,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拉近,有些陰森森問道:“那邊在做什么?”
仆役瞳孔一顫:“你是刺……”然后感覺脖子一緊,急忙回答道:“今日是二郎君的六十大壽,二郎君宴請了許多朝中同僚相慶,所以略微吵鬧了一些,小郎君若是也想去,小人可以給小郎君帶路。”
“下次吧!”
啪
仆役原地顫了一下,然后捂著被打的脖子有些疑惑的看向趙時:“你不愿去就不愿去,打我做甚……”
砰
二娘只輕輕一抬手,便將仆役打暈,然后又是單臂輕飄飄一提,便拎著扔進了旁邊山石后面,然后回來,皺眉問道:“小郎君可是要去那熱鬧處看看。”
“公孫勝”?
趙時搖搖頭,下意識的拉開了一些與二娘的距離道:“不必了,我就是出來逛逛,準備回家了。”
說著,
趙時還真要轉身回家,“公孫勝”趙時有些信不過,“公孫勝”便幽幽問道:“小郎君莫非是怕老夫暗害于伱?”
趙時一怔,
“公孫勝”繼續道:“老夫若想殺小郎君,就以小郎君與二娘的形影不離,老夫能隨時隨地殺了小郎君,何至于還要在這王德用府邸,用詭計暗害?”
趙時回頭,
說得對,
所以……
“我還是想回家睡覺。”
“公孫勝”便幽幽的看著趙時,然后不等趙時有什么動作,陡然一閃便到了趙時面前,只單臂一夾,便把趙時夾在腋下,然后幾個起落,就來到了王德用的小院,王德用的小院不同于前面的燈火燦爛,竟然只有區區三四盞燈籠,然后王德用也不是享受什么美食佳肴,而是在院子里,小口吸溜著一碗粥……
看到趙時過來,
王德用一顫,竟下意識的便站了起來,趙時靜靜看著他一碗撒了大半碗的粥,要是以往,他會以為這老人是看到他激動的,而現在……趙時掙脫了二娘身體的“公孫勝”的限制,走到桌子旁,低頭看著桌子上的咸菜,輕聲感嘆:“不曾想,堂堂前任宰輔,竟然吃的如此寡淡。”
嘎吱
王德用,用力的捏了一下手中白碗,然后緩緩放松,苦笑道:“老臣歲數大了,吃不得太過油膩的東西。”
“是嗎?”
趙時無視了,僅這么一會,便影影倬倬出現在四周圍的人影,用手指,不客氣,甚至有些侮辱的翻動了翻動咸菜,然后從羽絨服的兜里取出手帕,擦了擦,抬頭問道:“怪不得我看老將軍,已經是瘦的不像人了。”
王德用狠狠一顫,
然后抬手,
攔住暗中想走出來的侍從,平靜道:“殿下既然深夜到此,想必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證據,還請殿下拿出來。”
趙時微微搖頭,
還用什么證據?
你如此說話,不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據了嗎?
當然,
這是僅僅從趙時的角度而言,從鐵證如山的角度來說,趙時還是從懷中取出了薄薄的一封信,狠狠的扔到王德用胸前,暗中那些人影又晃動了一下,王德用卻是沒什么反應,只是接過,抽出薄薄的一張紙,看了一眼……
整個人便好似一下子老的沒了人形,嘆息道:“果然,果然他沒有毀了這封信。”
趙時有些疑惑:“按你的行事風格,你不應該留下如此鐵證才對吧!”
王德用緩緩將信,塞回薄薄的信封遞還給趙時,伸手做了個請坐的姿勢,趙時遲疑了一下,拉開長款羽絨服的拉鏈,往后一甩,施施然的坐在王德用對面,王德用輕聲道:“何止是信,就是人,老臣也曾動過不下四五次的心思,但是……”
“唉。”
王德用又嘆了口氣,端起手中撒了一半的粥碗喝了一口:“一來,老夫歲數大了,而且功成名退,難免便有些懈怠,二來,那齊令著實貪婪,卻偏偏是一個只知貪婪,又不奢靡的人,再加上上一任權知開封府事王素與這一任權知開封府事包拯,皆是剛正不阿之輩,老臣不敢動手,況且……”
王德用磨了一下牙:“他們雖然握著老臣的把柄,老臣卻也握著他們的,相互之間應該是相安無事的,老臣也無幾日好活,便暫時這么對峙了下來,卻不曾想……”
王德用忍不住又磨了一下牙,顯然是有些恨極了,然后才繼續道:“卻不曾想,煙花樓的一名花魁,竟是心懷叵測之徒,趁著入府宴飲,竟然盜走了我不少證據,我雖殺了她,證據卻不知去向,而且……”
恨得極了,
王德用竟嘆了口氣:“而且,那女子竟是公孫烏龍的女兒,公孫烏龍本也是我四惠文社的一員,卻竟然做了好大事,當老臣知道引起殿下注意之后,老臣便知道……罪責難逃。”
是嗎?
趙時緩緩倚在桌子上,就好像那四周圍越來越冷冽,越來越多的目光不存在一樣:“他不過是為了救另一個女兒而已,我自問我在今日與你對峙前,應該沒有讓你知道簪花菱花收集的證據已經到了我的手里,所以……菱花還活著吧?”
王德用眼底閃過一抹狠辣……
趙時幽幽道:“我勸你,不要用你王氏一族的命來賭,我既然接了這個案子,你卻還在這之后殺了菱花,我與我父親,我們有最起碼五十年的時間,能夠細致的,從頭到尾的,一點點的把你王氏一族全部折磨致死。”
王德用一顫,
他不是懷疑趙時做不做得到,怎么可能做不到,趙時今年才十七歲,而且看他面相也非早逝,而是……
“殿下,莫非就一點不念舊情?”
“舊情?”
趙時緩緩起身,他的身高,幾乎比絕大多數北宋人要高一些,居高臨下道:“我已經念了,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至于之后還有沒有,那也是……你的事,我的要求是……立時三刻,將菱花給我……活著,交出來。”
王德用容貌也是雄異,卻難免身高不足,氣勢有些不足,遲疑了片刻道:“去把那人拖出來。”
拖?
趙時眼睛微微一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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