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因為今日沒有大朝會,所以,趙時起的稍微晚了一些,一直到辰時一刻,也就是大概后世的早上七點十五,趙時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往身旁……一摸……
嗯?
我昨夜入睡前,那么大個李令時呢?
吱呀呀
李令時穿戴整齊的推門而入,看到趙時摸著自己睡的位置一幅懷疑人生的模樣,頓時噗呲一笑,然后走過來啪的拍了一巴掌道:“醒醒,我沒丟。”
趙時這才緩緩回神,看了一眼李令時,有些好奇道:“你干嘛去了?”
“取餐。”
李令時神秘一笑,轉身拍了拍柱子,便見外面魚貫進入了四五名宮女,每一名宮女手里都端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放著各式各樣的食物,趙時頓時有些驚訝:“今日的飯食與昨日的怎么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
李令時有些羨慕的夾了一塊軟糕,塞進趙時嘴里道:“這是大姐專門給你做的。”
大姐?
福康?
噗
趙時當即就把那軟糕吐回了盤子里:“她能會做菜?”“怎么不能?”李令時還嘴,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塊軟糕……默默的吐掉,漱口:“最起碼,樣子是不錯啊!”
“這倒是。”
趙時看了看面前的軟糕,又看了看其他托盤里的食物,如果不告訴他這是福康公主做的,他還真不會想到,就是:“她好端端的給我做什么吃食?”
莫說福康公主了,
就連李令時,李令時一聽到趙時提到昨夜的事情,便都好像溫柔了許多:“你為了大姐變法的樣子,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
為了大姐變法?
趙時疑惑的看向李令時:“你們昨天聽到了?”然后看到李令時眼底那一抹藏的極深的羨慕,她超級羨慕福康公主有這樣一個弟弟,趙時便又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后也不問了,起身道:“你今日還入宮陪母親嗎?”
“嗯!”
李令時并不僅僅是為了趙時,她提起曹皇后的時候,整個人都會眷戀一些,她母親在她出生幾個月就被父親賜了毒酒了,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露出一個有一點點討好的笑容道:“歐陽青想跟我一塊去宮里陪伴娘娘。”
歐陽青就是蕭觀音,只是有旁人在場不好叫真名,趙時點點頭道:“這隨你們。”
“對了……”
趙時起身,張開雙臂讓宮女替他穿衣,然后看著李令時問道:“你舅父耶律中保最近怎么養了?”
李令時自然的替趙時準備穿衣后的洗漱工具,聞言,苦笑道:“身體無礙,不過心情好像有些低沉。”
“肯定低沉啊!”
趙時轉了一圈,一邊讓宮女幫他梳理又長長了一些的頭發,一邊道:“畢竟雙臂盡失,不過,如果他身體已經無礙了,你可以讓他去找陳龍劍,陳龍劍可以給他安排一些事情做,有事情做心情會好受一些,當然,如果他不愿意,也無妨,一倆個人我還是養得起的。”
李令時便靜靜的看著趙時,然后輕輕頷首:“好。”然后也沒多說什么,就是自然的將收拾好的牙刷,牙膏遞給趙時,自然的問道:“你今天就要提禁制近親結婚的事情了嗎?”
“是。”
雖然歐陽修可能覺得趙時是為了讓改革,為了全天下的女子這才提出這個變法,福康公主只不過是個添頭,但是,趙時自私一些說,他或許以后會為了全天下的女子做些什么,但是就這時候提出來來說,他的的確確大部分是為了福康公主,所以:“越早定下來越好。”
“那爹爹會同意嗎?”
趙時看了眼身旁連呼吸聲都微不可查的宮女,搖了搖頭道:“由不得他不同意。”說罷!宮女們的呼吸便……越發的……微不可查。
一炷香后,
穿衣,
洗漱,
吃早食之后,趙時并肩跟李令時往府門外走,剛走到一半,便見歐陽修竟然早早的就在府門口等,看到李令時,微微作揖:“太子妃……”
李令時還禮,
然后看著府門外的另外一輛馬車,笑道:“歐陽青也來了,我去跟她匯合,你們聊。”
“好。”
趙時點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馬車里蕭觀音并沒有露頭,趙時也沒在意,等李令時跑過去,倆個人嘰嘰喳喳說了什么,然后對歐陽修道:“歐陽師,咱們上了馬車,便走邊聊如何?”
“好。”
歐陽修果斷的舍棄了自己那輛用了二十來年的馬車,然后跟著趙時上了他的馬車,一邊伸手烤火,一邊道:“老夫記得昨夜看你那報紙,報紙上面有好幾句不錯的句子,今日想再看看,殿下帶了嗎?”
“燒了。”
趙時沒好氣的回答,我,趙宗季,絕不可能淪為抄襲之徒。
“燒了?”
歐陽修卻是顫了一下,然后有些惋惜道:“雖然只有一倆句,但是老夫看得出來,那絕對算得上是佳句,殿下何必將之一把火燒了。”
趙時倒是不在意什么佳句不佳句的,就是有些好奇:“歐陽師不認為我是抄襲的?”
“抄襲?”
“抄誰的?”
“老夫固然不敢說閱盡天下書,卻也知道什么書里都沒有那幾句,況且……”歐陽修好像真的完全不懷疑,悠悠道:“誰還沒有個佳句偶得的時候。”
趙時嘴角扯了扯,
吱呀呀
馬車啟動,
歐陽修繼續感嘆道:“老夫年輕時候,幾乎每日都會有佳句偶得,只是如同殿下一般,學識淺薄,雖有佳句卻難以成詩,也是一氣之下便都燒了,但是,如今想來,未免可惜,若是能留存下來,如今或許能慢慢集合成詩,也能如殿下所言一般,出一本詩集什么的。”
顯然,
哪怕是歐陽修,或者說,正是歐陽修這一類人,才難以擺脫著書立說的誘惑,歐陽修也更加清晰的明白文化監察局的重要性,難免有些擔憂:“今日小朝會,應該便會議定人選,老臣應該無礙吧!”
“無礙!”
趙時堅定道。
與此同時,
落后趙時馬車一些距離的蕭觀音馬車里,李令時無助的抱住了自己,直截了當道:“真不該上你這馬車,你這馬車連我家馬車萬分之一都不如。”
氣不氣人?
蕭觀音嘴角微微一扯,無奈道:“是是,你家良人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人家與我父親今日明顯是要商議一些正事,你覺得你湊過去真的好嗎?”
李令時無奈的把腿藏進了長款羽絨服,
蕭觀音有點羨慕,然后馬車又晃悠了一會,她才緩緩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包裹的極其嚴密的荷包,然后從中取出一張折疊的非常整齊的報紙道:“這也是你良人的,你拿回去吧!”
“什么啊?”
李令時沒蕭觀音那么小心翼翼,伸手拿過去,便有些粗暴的展開,蕭觀音看的有些心疼:“輕點,這都是趙三郎寫的佳句。”
“佳句?”
李令時果然放緩了一些動作,不過表情卻更加的疑惑:“你不是覺得他是抄的嗎?”
“是啊!”
蕭觀音老老實實的點頭,然后撩起車簾,幽幽看向了前面那輛漆黑黑的馬車,但是……太多了,多到讓人覺得……他會不會真的是個天才?天才到哪怕學識淺薄,難以成詩,也能憑借天賦,寫出自己這等尋常人一輩子都寫不出的佳句?——
感謝書友20220831101105940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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