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408章:請男校醫,當眾剝洗
  張掖作為甘州州治、涼州州牧府所在的地方,同時也是大隋西北的政治、文化、經濟、軍事中心,從仁壽三年到大業元年,已經三個年頭了,涼州境內一條條寬闊筆直的官道的修建成功,使如今絲綢之路樞紐的張掖商業發達、人來人往、商隊不絕。

  遠遠看去,張掖城的城墻已然在望,等走得近了,更能體會到城墻的宏偉和壯觀,人站在城下,真如螻蟻一般。

  紅日初升之際,一支車隊緩緩緩緩駛進張掖東城門。

  這些很大的馬車外表平凡,雙輪匹馬,正是可以行走在各種路況的長途馬車。

  駛在前方的馬車,外表看似十分平凡,然而車廂內的布置卻是極為干凈、清爽。地面上鋪著雪白的波斯地毯,四廂懸掛著繡著梅蘭竹菊、畫風淡雅的白縑。

  兩名中年男子跪坐在一張案幾兩側,一人輕衣軟袍、頭戴高冠、身穿寬帶、氣度優雅,頗有幾分漢晉名士的神韻。

  另一人則做普通文士打扮,身上一襲麻衣漿洗得發了白,雖然很樸素,可卻異常干凈,不見一絲污斑。

  在他們面前的案幾之上是一個棋盤,許是防止行走之時,亂了棋子,所以棋盤由生鐵鑄成,而棋子則是一個個打磨成棋子模樣的天然磁石。

  執黑子的高冠博帶男子名叫王孝通,他是太原王氏子弟,精通百家之學,然而最厲害的卻是在算學這一塊,他對《九章算術》、和祖沖之的《綴術》都有極深的研究,在《上緝古算術表》一文中,對《九章算術》和《綴術》加以批評。而他對于自己編寫成不久的《緝古算經》更是異常的自信,并且在這本著作扉頁上題了一句“請訪能算之人考論得失,如有排其一字,必謝以千金”。

  他這么‘狂’,并非是盲目自大的狂。而是他的《緝古算經》開創性的提出了三次方程及其解法,解決了許多實際應用問題;該書不僅具有巨大的學術價值,而且為算學的發展打開了一道全新的門戶。

  另外一人則是徐文遠,徐文遠在開皇年間擔任國子學博士,培養不少優秀子弟,像竇威、楊玄感、李密、王世充等人都是他的弟子,到了開皇中后期,遷為太學博士,楊諒聽詔不聽調之后,先帝任命他為漢王友,專門給楊諒講解《孝經》、《禮記》,希望楊諒回頭是岸。至于楊諒造反以后,徐文遠受到牽連,被罷免為民。

  他們之所以浩浩蕩蕩的前來涼州辯論,之所以搞到天下皆知、聲勢浩大,實則是因為涼州儒學嚴重的背離了山東士族主導的儒學。

  涼州儒學最大的特點是溯本求源,它在維護和推崇忠、孝、仁、義、禮、智、信、恕、悌等核心理念的基礎上,再從圣人的生活大背景來解讀圣人經典,以求圣人初衷和真意;自漢以來的所有釋義,也只是起到借鑒作用,而不是嚴格照搬。

  其實王孝通、徐文遠很清楚“二劉”是對的,而他們信奉的儒學實則是閹割而來的產物,與氣度恢弘、大氣豪邁的真儒學比起來,既狹隘,又局限,甚至他們所推崇的一些觀點,已經和圣人所創立的常說,背道而馳了。

  這個問題,其實不僅是王孝通和徐文遠明白,很多儒者都明白。

  但是他們全都不說。

  為何?

  因為他們是偽儒學的既得利益者。

  在偽儒學風行天下的情況下,大家都指望偽儒學獲取功名利祿,便是皇帝去質疑,都會受到天下儒生的排斥!其他人,又如何敢說不對?

  既然上上下下都不去糾正,他們自然能夠繼續以信奉偽儒學的儒生為武器,繼續向統治者敲詐勒索。

  而二劉主編的溯本求源的《十三經正義》一旦編纂成功,那么慘遭閹割篡改的儒家學說,就會回歸正道。而山東士族主導的不思進取、故步自封、思想僵化的偽儒學,自然被世人遺棄;若是失去了儒學的主導地位,山東士族累世營造出來的名望,必將蕩然無存。

  所以阻止《十三經正義》編纂,便是諸儒大舉西行的真實用意。

  他們的作戰方針是先以經學打壓涼州大學諸儒,再以算學絕殺敵人,最后再以《緝古算經》加以碾壓涼州諸儒。

  如果涼州諸儒破解不了《緝古算經》二十個問題、排不了《緝古算經》“得失”,那么他們從關中拉來的五車錢幣,就會如數帶回去,從而達到羞辱涼州儒者的目的。之后,再以此次辯論為例,在輿論上打壓、羞辱二劉,使其無法立足于士林。而自身的地位,卻因此步步上升。

  二劉要是臭了、倒了,他們奉命主編的《十三經正義》、涼州不同于中原的教育體制自然就無法進行下去了;而楊集主導的教育方略一旦因此被朝廷取締,那么涼州教育、涼州大學,理所當然的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一切教育方略都將由他們主導。

  所以說,這次辯論看似是學術界之爭,實則充滿了濃重的政治色彩,對涼州大地都有著巨大、深遠的影響。

  “我們行程如何安排?”王孝通下了一子,向騎馬跟在車窗外的王通問道。

  “回叔父!”王通說道:“我們先去州牧府拜見衛王,隨后去涼州大學答辯。”

  “嗯!”王孝通點了點頭,雖然這次是來砸場子的,可是在禮數上,絕對不能丟失,這不是說他們有多么的敬畏楊集,而是敬人亦是敬己。

  他們先去拜見衛王楊集,乃是最基本的禮儀,也是謹遵本心,而不是做給別人看。

  若是身在張掖的楊集拒而不見,自有旁人說三道四。最終丟人的,也是楊集。

  王通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異域商隊主動脫離道路,給他們的車隊讓路,也有一些番人用半生不熟的漢話與人交易,忍不住向車內的王孝通、徐文遠說道:“叔父、徐先生,張掖城恢弘城池、人流如織,較之太原城尤要興盛幾分,你們要不要看一看?”

  “好哇!”一聽王通這么說,王孝通、徐文遠頓時來了興致,讓人將正前門打開,坐到了前廂之前。

  “王兄,我在開皇十七年前來過一次,那時的張掖城只有下縣這么大,而且還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徐文遠望著街上繁榮景象,忍不住感嘆道:“如今絲毫看不到蕭條之氣,反而有種大氣磅礴之感。”

  王孝通想到一路所見,以及那條筆直、平坦、寬闊的官道,深以為然的說道:“不說別的,單是論及治理這方面,衛王就相當了不起。”

  王通冷笑一聲,道:“那也是抽干了朝廷的積蓄,若非朝廷大力支持,何來今日之盛況?”

  “話不能這么說!”王孝通搖頭道:“一切都是有前提的,若非衛王殺得突厥不敢南下、吐谷渾不敢北顧,就沒有一個穩定的治理條件。”

  他看了年輕氣盛的王通一眼,笑著問道:“軍事上的成就且不說,如果朝廷讓你來治理百廢待興涼州,并且給你一樣好的條件,你覺得你能做到這一步嗎?”

  王孝通是個比較較真的人,他認為政治立場、利益之爭是一回事,成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之間絕不能混為一談。

  對于楊集取得的成績,他服氣。

  如果王通在政務上、軍事上,能有楊集三成成就,他們就可以把王通推到六部侍郎的位子之上。但可惜的是,他們太原子弟精儒學、不善實政。

  在王氏寥寥無幾的刺史之中,連三個實至名歸的刺史都沒有,要不是背后有王氏,根本就干不出什么像樣的政績。

  “……”王通聞言,立馬就熄火了。

  楊集有此成就,能力是次要的,主要是他的條件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他身為大隋親王,他和家族的利益與百姓一致,只有百姓好,大隋王朝才能長治久安;而要想百姓過得好,那就必須從世家門閥手中剝奪一些特權、土地、人口,所以包括皇帝在內的楊氏家族,都希望有人拼命的搞世家門閥,但是皇族中人都擔心自己成為商殃、主父偃,落得不得好死、家破人亡的下場,故而都沒有人敢當改革先鋒

  唯有楊集這個愣頭青,不僅頭腦靈活,而且還有懟天懟地懟豪強的膽魄。而在改革的過程當中,他又利用親王這個無限高貴、無限的尊榮身份吸納人才。然后大家眾志成城,努力把各種新政執行下去,涼州才有今天的興盛局面。

  而他王通首先沒有楊集的膽魄,即使他有,他的家族也不允許他胡來。就算他不管家族的主張,一意孤行去改革,也召不來愿意陪他改革的大量人才。

  既然連最基本、最關鍵三個條件都沒有,那還談個屁的改革、還談個屁的涼州興盛?

  徐文遠見氣氛有些僵硬,正要出聲開導,卻看到幾名并不算強壯的男子推著載滿貨物的獨輪車向前走,便向王孝通說道:“那車只有一個輪子,卻載滿了貨物,而那些推車的男子看起來也不健壯,竟然能夠推動如是之多的貨物,著實令人好奇。”

  王孝通見那些將車子卡在停在街邊休息,便對王通說道:“仲淹,你去找個人來過來問問。”

  “喏!”王通策馬上前,與那幾名‘少數民族’交流了幾句,然后將中年人請了過來。

  “尊貴的客人,不知您想了解什么?”那名中年人是個金發碧眼、孔武有力的男子,他一臉笑容的向王孝通、徐文遠拱手一禮,用帶著濃濃的異域口音的漢語打了招呼。

  徐文遠見王孝通傲然的不作一辭,便微笑拱了拱手:“這位兄臺迥異于我大隋人士,但不知是何方人士?”

  “我是波斯人!”這名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又笑著反問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位客人想必是來自遙遠的中原,并且從未進入店鋪?”

  徐文遠詫異的說道:“我的確是中原人,但是兄臺如何知道我從未進入店鋪?”

  “其實說了也不為奇。”中年男子微笑道:“每年都有不少西域商人在涼州、去關中,也有人去了中原,所以只有遙遠的巴蜀人、江南人才與不熟悉我們。而聽尊駕的口音,應該是洛陽雅言,所以我判斷尊駕是中原人,而若是逛過街、進過店鋪的人,對于我們并不陌生,所以我又判斷出尊駕是很少逛街、進店鋪的人。”

  “兄臺好眼力!我的故鄉是中原的豫州偃師,雖然先后在關中、并州居住過,但的確沒有逛街、進店鋪。”徐文遠認同了他的判斷,然后又問道:“但不知涼州有多少西域商人?”

  “這個不好說!”中年胡商說道:“但我知道光是往返于涼州的異域商旅,就有數十萬人。”

  徐文遠又問:“難道衛王就不怕這數十萬人作亂?”

  “誰敢啊?”中年胡商聞言失笑道:“我們千里迢迢的跑來大隋,目的是賺錢。而我們僅僅只是來回一趟,獲得的利潤就足夠一家人揮霍一輩子,又何須作亂?”

  “這么值錢的貨物,難道你們就不怕半道被人劫去?”徐文遠驚訝的問道。

  “涼州境內治安極好,幾乎不存在土匪沙盜了,西域的治安稍微差一些,不過我們的車子上,只要插上大隋的旗幟,就算最兇狠的馬賊也會讓路。”

  “嘶~”徐文遠和王孝通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區區一面大隋的旗幟,就能令兇狠馬賊讓路?這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徐文遠心中既是震驚,好又是驕傲,但更多的卻是好奇、難以置信,他頗為激動的問道:“難道域外馬賊也怕大隋不成?”

  “也不是這么說!”中年梳理好措詞之后,才說道:“西域和西突厥兩部、鐵勒兩部盡皆敬畏偉大的戰神,他們害怕偉大的戰神算賬,所以只要看到有‘隋’字旗幟的商隊,都會加以保護。若是某個獲得‘隋’字旗的商隊遭到馬賊襲擊,他們都會出動大軍將這支馬賊剿滅,久而久之,馬賊都知道擁有‘隋’字旗幟的商隊不好惹,于是就不敢襲擊了。”

  “……”徐文遠、王孝通面面相覷。

  “戰神?尊駕說的戰神,指的可是我大隋王朝的衛王?”問這話的,卻是王通身邊的唐國公世子李建成,李建成的姑父是太原王氏家主王裕,自己又是王裕的女婿,故而以王氏親戚的名義跑來看熱鬧、長見識。

  “不錯,衛王就是絲綢之路上最偉大的戰神,兇惡的突厥人、鐵勒人、西域人在他面前就如羔羊一般,連當奴隸的資格都沒有。”名胡商頗為驕傲的道:“西域各國受西突厥二部、鐵勒兩部控制,而西突厥二部、鐵勒兩部的可汗又十分敬畏偉大的戰神,所以他們只要看到擁有‘隋’字旗幟的商隊,都會加以保護,免得戰神找他們算賬。久而久之,馬賊們也知道有這‘隋’字旗的商隊惹不起,一旦招惹了,就會遭到各國軍隊的打擊。”

  說到這里,這名胡商又疑惑的問道:“看你們的裝束、氣度,應該是大隋最尊貴的貴族,可是你們竟然連自己戰神的事跡都不知道,實在是太不思議了,我的天吶……”

  “……”眾人大是尷尬和狼狽,他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被一個商賈、被一個異族商賈鄙視。

  不過想到異族強者為尊的稟性,以及楊集這幾年對突厥的兇殘殺戮,也便理解楊集在西域有此令人敬畏的名望,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胡商走后,李建成苦笑著向王通說道:“王兄,我第一次知道,我是如此的無知。”

  “他們在涼州討生計,自然不遺余力的吹捧衛王。蠻夷之輩只知崇尚武力,焉知天地之大、人間正道?衛王在他們眼中是戰神,豈知衛王在中原聲名之狼藉?”王通冷哼一聲,徑直往前走去。

  狼藉?

  李建成看著王通的背影,不禁嘆息搖頭,一兩年也許是,但今日已經毀譽參半了!若是他再借助絲綢之路的便利,將涼州經營成最富庶的大州,日后還有誰說他名聲狼藉?

  也許有,但那也是士族、貴族,而不是人數眾多的寒門、百姓。

  一路上,一行人不再說話,而是觀看張掖風貌。沿路又攔下一結胡人、少數民族百姓詢問,這些人話語并不順溜,但卻驕傲的以大隋子民自居,甚至連自己的本來的種族都羞于提起,經過詳細了解才知道這些人大都是都是立了功的奴隸,他們之前是突厥和吐谷渾的兵,但事到如今,卻已經沒人愿意承認自己曾經的種族和國家了,如果再加以細問,這些人差點就翻臉了。

  眾人徐行良久,徐文遠才向王孝通說道:“衛王昔日曾經提過‘天朝上國’這個詞匯,今日見到胡人以身為大隋子民為榮的氣度、驕傲,方知何為天朝上國!”

  王孝通沒有接話,只是默然的觀看街道兩邊的風物。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遇上太多以大隋子民身份而自傲的‘少數民族’了,也看到許多異族人對大隋子民的渴望。

  光是從這一點來看,楊集就做到了很多先賢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了。由此也可見,一味對異族懷柔的政策,著實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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