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861章:束水攻城之計?
  楊集從北方匯合而來的隋軍士兵從遼東城來到浿水中游的長安城,天空就沒有一刻晴朗過,連續不斷的大雨讓很多人都記不住多久沒有看到陽光了。

  今天的暴雨停了不到半個時辰,剛才還悠悠然然的細雨到了申時,又釀成了傾盆大雨,豆大雨滴撲打地面上,營造出了有如千軍萬馬、奔瀉湍流的氣勢。

  瓢潑也似的雨水將平原、山巒、城關盡皆籠罩其中,茫茫一片的雨簾讓人相隔數丈就看不清人的面孔。

  城南浿水因為雨停所下降的水位再一次暴漲,滔滔洪水里攜帶很多倒入河中的樹木等雜物、滾滾向南流去。

  主力大軍駐扎北城一片高地上,水簾也似的傾盆大雨一直軍營四周嘩嘩地下,空氣里充滿了潮濕的氣息和濃重的土腥味,將士們站帳前望著陰沉沉的天空,感到自己有水汽的浸透下,渾身沒有一處是干的。

  城守府偏堂是一座不大的院落,這個院落充滿了中原建筑的風格,假山、照壁、翠竹一應俱全,甚至還一方不大的荷塘邊修了一座精致水榭。

  這個時節,中原的荷花也許變成了一池殘荷,然而這里的荷葉亭亭玉立、隨風搖曳,綴于綠葉里的荷花也開得正艷。

  雨霧之下,整個院落頗有詩情畫意之雅趣。庭院的書房之中,楊集看完楊義臣送來幾份軍情,便舉步來到窗前觀雨。

  看著窗外的雨水,心中頗為慶幸:幸好遼東戰場、

  “千山-鴨淥水”戰場結束得快、結束得快;要是戰事懸而未決的拖到現,隋軍必將受堵于易守難攻的

  “千山-鴨淥水”戰場。而整場東征戰役所用時間也會翻上幾倍,由此造成的各種損失,簡直法想象。

  “大王,諸位將軍到了。”門外傳來了朱粲的聲音。

  “好!讓他們到外堂議事。”楊集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院子里的大堂等候。

  他正堂里等了一會兒功夫,薛世雄和薛舉、韋云起、尉遲恭、楊師道、裴行儼、郝瑗、凌敬、達奚景、突地稽、處和洛、斛律晉、武寧、董軍、權明等人便走了進來。

  他們解下斗笠蓑衣,交給了待命的親兵。盡管都是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或連帽斗篷,可是每個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楊集連忙命人將備好熱水和帕子送來,眾人用熱水洗了一把臉,又用帕子擦干臉和脖頸,這才入座。

  再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參茶,感覺舒服多了。

  “將士們的情緒如何?不受天氣影響吧?”楊集接見高建武和扶余章、金德曼的時候,將領們軍營中安頓士兵,他們的到來說明已經安頓完畢。

  薛世雄是涿郡太守、兼任幽州司馬之職,是楊集之下的第一人,他拱手一禮,笑著說道:“大王,我軍將士一場場大勝的激勵之下,士氣如虹、戰意高昂,并沒有受到天氣影響,他們除了罵天、罵雨,與往常并不同。”

  “能罵就好!”楊集頓時笑了起來,東征軍由各個地方的軍隊組成,如此集中到一處,便有了優劣之分,而戰斗力和作戰意志也各不相同;也幸好是攻不取、戰不勝,如果戰事僵持不下,或者是失敗,將士們此時的情緒就不會是這樣了。

  楊集目光看向受擒于昌圖城的降將權明,微笑著問道:“看這雨勢和天色,至少還要持續幾天時間;權將軍,這樣的天氣南方也很罕見吧?”權明雖然屬于淵氏集團核心成員之一,可他卻是南方漢城人士;楊集出于大隋王朝的利益考慮,決定讓即將立國的高麗繼續保持南北對峙的政治格局。

  只不過北方派南方的影響力遠遠不如南方派,而弱到極致淵氏家族日后極可能被高建武和南方派清算,于是楊集便給了權明和禮雍、武寧、董軍兩個選擇:一是當大隋一名普普通通的將軍、二是出任高麗大使者。

  正如楊集所料,四人個個都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人物,他們故作思忖片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二六衛府大將軍一般的高麗大使者。

  權明對這里的天氣遠比北方的斛律晉、武寧、董軍熟悉,一聽到楊集詢問自己,他連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行禮道:“稟大王,南方每到這個時節就有暴雨天氣,今年所持續的時間和往年一樣,并沒有多大區別。今年的雨水的確大過前兩年,不過每兩三年就會遇到一次。對此,南方人都習慣了。”大致了解了一番,楊集又向眾人說道:“據楊義臣剛剛發來的軍情上說,雨水已經漫過平壤城的護城河,城周積水足有兩尺多深,不過南方各軍大營地勢較高,不受積水困擾,他們之前又準備了充足的物資,自也不用我們擔心。”

  “當前的惡劣天氣以及平壤城城周的積水,都讓我軍法攻城,若是強行為之,反而不美;我先先長安休整一番,等到雨過天晴,再去南方會師。”

  “大王英明!”眾人默然點頭,紛紛贊成楊集的決定,畢竟平壤城周積水那么深,根本沒法作戰;如果他們貿然南下,不但起不到絲毫作用,反而給后勤帶來巨大壓力。

  然而郝瑗作為楊集的謀主之一,卻有不同意見,他沉吟半晌,向楊集說道:“大王,天氣如此,我軍確實不宜進軍、不宜攻城,但是困守孤城的平壤軍民同樣被困住了,甚至連城門都打不開。而我軍身城外,卻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如果此事成了,平壤城也許不攻而破。”

  “哦?”楊集頓時精神一振,連忙問道:“且說來聽聽。”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利用天時地利束水攻城!”郝瑗給了一個答復,微笑著介紹道:“平壤城地勢北高南低、西高東低,城之東北是浿水干流,而西北方的普通江城北匯入浿水。據軍情上說,普通江每遇大雨就會泛濫成災,匯入浿水之處更是變成一片澤國。”

  “既然城周積水超過兩尺、漫過護城河,我軍不如就城北壘土為堤、普通江圍堰設壩,然后將城外積水和普通江之水一律沖向城池、滲入城中。”

  “城基一旦長期受到積水浸泡,就算沒有下陷、就算沒有坍塌,也會變得比的松軟。此期間,我軍再從普通江中上游放巨木撞擊城墻,相信內外兩道城墻都堅持不了多久。”說到這里,他又笑著說道:“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法把全城淹沒、即使沖不垮城池,可是滲進城里的大水也能把房子和糧草物資毀掉大半,城中軍民甚至連生火做飯都難。”

  “好一條水淹之計!”凌敬也隱隱約約有這個想法,他向楊集說道:“大王,依卑職之見,此法完全可行。從地勢上講,平壤城處于低洼地帶,本身就容易被水淹,而且更巧的是近來大雨不斷;要是依郝參軍之法城之北方壘土為堤、設壩圍堵普通江,平壤城就完了。”楊集見眾人喜形于色,沒有立刻給出答桉,而是又向權明問道:“權將軍,普通江水勢如何?”權明對平壤城的情況了如指掌,而且他們以前就秘密推演過平壤城攻防戰,最終得出的結果就是平壤城雖然高大堅固,但最怕的就是水攻之計,只不過城中畢竟是高句麗子民,楊集又沒有問計于他,故而他和禮雍等人都沒有說出來。

  此時一聽郝瑗和凌敬這么說,便知瞞不過了。他暗自嘆息一聲,硬著頭皮答道:“大王,普通江自北向南流,平壤北城郊匯入浿水;一路上收攏了很多條支流,使它下游水流量極大。據老人們說,平壤平原‘一百多年’遇到一場百年罕見大雨,決堤的普通江就曾淹沒了平壤城,故而普通江又有‘眼淚的江’、‘怨恨的江’等名字。但是因為時間太久,末將又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便以為是傳說。”見眾人臉色難看,一雙雙目光更是充滿了不善之色,他心下緊張之極,勉強用一種比較正常的口氣向楊集說道:“末將有所疏忽,辦事不周,還望大王賜罪。”

  “罷了!”楊集又不是傻子,哪怕不知權明出工不出力、有所隱瞞?他深深的看了權明一眼,揮手道:“畢竟我也沒有問,此事怨不得權將軍。下不為例,坐下吧!”

  “多謝大王不罪之恩。”權明暗自松了一口氣,一坐下來,才后怕不已。

  楊集不再理會權明,他覺得全軍上下閑著也是閑著,水攻之計大可一試,而且正如郝瑗所說那般,此策就算毀不了城池,卻也能夠給敵軍帶來一定的損失。

  想到這里,便向眾人說道:“水攻之計大有可為,要是能夠以洪水破城,我軍就不用強攻了。”說著,直接點將道:“薛太守、達奚將軍。”

  “末將!”薛世雄和達奚景連忙起身。楊集令道:“你們二人立刻回營準備所需工具,然后率本部士兵南下,全力負責操辦此事。”薛世雄和達奚景抱拳道:“末將遵命!”

  “郝參軍,你跟他們前去,負責與楊義臣等人溝通此事。”楊集給郝瑗安排好任務,又叮囑道:“你們若是有什么需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也可讓楊總管派人協助。”郝瑗應道:“卑職遵命!”楊集看了權明一眼,語氣凝重的說道:“權將軍,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由你來給郝參軍指明方位。你這次可別再‘疏忽’了。否則,休怪我翻臉。”冷漠的目光、森然的語氣令權明怦然心跳、冷汗直冒,他忙不迭的起身道:“末將一定盡心盡力,將功折罪,若有不當之處,甘愿領受軍法。”

  “那就好!”楊集安排好此事,向眾人說道:“壘土為堤、設壩攔江都不是件輕松之事,單憑薛太守和達奚將軍的兵力,怕是法大雨結束前做好此事,大家現也回營做好準備。”

  “末將遵命!”眾人見楊集再吩咐,紛紛辭離開,正堂之內,只剩下楊集和凌敬、房玄齡。

  楊集執筆給楊義臣寫了一封信,向他說明了水師北上以及水攻之計,同時命令他做好配合。

  剛把書信交給朱粲、令他派人送走,一眼就看到張出塵沿著左邊的抄手游廊走來。

  她穿一身紅,就像是一只從頭紅到的尾的朝天椒,楊集見她走得飛快,仿佛發生了什么大事,便起身迎了上去,遠遠就問道:“出塵,發生了何事?”張出塵說道:“公子,新羅公主金德曼又回來了。”楊集愣了一下,奇怪的問道:“她回來做什么?”

  “具體是什么事,我們不好問。”張出塵稱先是回復了楊集,這才解釋道:“據楊澤統領說,金德曼和她的三十多個侍衛是城門口與弩里夫分別的,她自稱是有要事求見公子,楊統領不好拒絕,只好又把她帶了回來。不過她先回驛館一趟,此時換了一身常服,想必不是以使臣身份來見公子。”兩國使臣交往,衣著都比較正式和隆重,這既是對對方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張出塵跟了楊集這么久,自也知道這些基本的外交禮儀。

  她最后這一句,就是讓楊集有個心理準備。楊集又問了一句:“就她一個人,還是還有他人?”張出塵說道:“公子,她只帶一個青年武將和兩名丫頭前來,此時正偏堂奉茶等候。至于她的侍衛們,現都驛館之中休息。”楊集稍微想了一下,便向張出塵吩咐道:“出塵,來者是客,我們不好輕慢;你讓人去安排晚膳,稍后隨我一起會客、宴客。”

  “遵命!”張出塵喜滋滋的應聲而去。楊集走了幾步,這才想到還有一個青年武將隨行,于是又轉向身子,向正辦公的凌敬和房玄齡說道:“敬之,你留下來處理軍務、等候軍情,如果是普通之事,你自己看著辦;如果有什么要緊之事,第一時間通知我。玄齡,你隨我去會客。”

  “喏!”凌敬和房玄齡起身應了一聲,房玄齡則是放下手中軍功薄子,跟著楊集走向前院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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