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但殺意卻是撲面而來。
大殿內，群臣錯愕的看著李寬。
在他們印象中，李寬素來是有賢名的！
只有在面對外族的時候，才會手段狠辣一些。
可即便如此，在面對朝堂之上的爭端時，李寬也未曾說過這種趕盡殺絕的話。
這一次兗州貪腐一案，雖然說金額巨大，但是因為牽扯的官員不少，其實有些官員是沒有貪墨多少銀錢的。
在他們看來，只殺首惡之人，剩下的該怎么判就怎么判也就完了。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李寬居然開口就要殺了所有人！
李世民眼睛微微瞇起，看向李寬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詫異。
但卻并未拒絕這個提議，而是淡淡詢問道：“說說你的理由。”
李寬拱手一禮，隨后開始解釋起來。
“父皇，兒臣所說的殺并非是無理由的濫殺。”
“兗州一案，縱觀歷朝歷代都鮮少出現過，官員沆瀣一氣，層層加碼，他們當真只是兗州一地的貪腐嗎？”
“不是！”
“這是對我大唐朝廷官制的一次挑戰！”
“若無代價，日后有其他地方效法我大唐又當如何應對？”
“因此，兒臣以為殺盡這批兗州官員，方能夠震懾天下官吏！”
“我們要告訴天下官員，想要官官相互，就要想好這樣做的后果！”
就在李世民心中思索的時候，只見那魏征卻是突然站了出來。
“陛下，臣以為晉王所言有失妥當！”
話音剛落，群臣愕然。
今天這什么情況？
世家豪門沒有站出來反對，反倒是魏征這個晉王殿下的老師先跳了出來。
他難道不應該現在支持李寬嗎？
饒是見多識廣的長孫無忌，此刻看向魏征都有些不解起來。
只見那魏征絲毫不理會周圍人那異樣的眼神。
而是恭恭敬敬的朝著李世民行禮道：“陛下，晉王所說的辦法，有失法度！”
“那魏大人可否告訴本王，我大唐可有審問判罪此類案子的律法？”
“這……”
不等那魏征說話，李寬便接著說道：“既然沒有，那就按照咱們大唐律法最高的標準來判決，此案主犯又當如何處置？”
李世民見狀，看向長孫無忌道：“輔機，我朝律法是你主持修訂的，你來說說！”
長孫無忌萬萬沒有想到，這時候自己還能被牽扯進來，無奈之余，長孫無忌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站了出來。
只見那長孫無忌朝著李寬看了一眼，隨后開口道：“晉王殿下，依照我大唐律法，此案若是頂格處理，主犯也只是梟首示眾，從犯流放。”
“那敢問長孫大人，此法實行多年，為何沒有對這些官員形成威懾？”
“反倒是讓我大唐暴出了如此大的貪腐窩案？”
此話一出，朝臣們頓時閉上了嘴巴。
這事兒他們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見無人說話，李寬不由得冷笑一聲。
“這就對了！因為沒有顧忌，因為他們官官相護，所以他們肆無忌憚！”
“律法是他們定的，審問也是他們做的！”
“你覺得他們還會有所忌憚嗎？”
“既然沒有，那就以血來讓他們認識到，伸手的代價是什么！”
李寬冰冷的聲音響起，在場的大臣們不由得面露驚駭之色。
而李寬此刻卻是極為不屑的掃了一眼眾人，隨后看向李世民，開口道：“兒臣請父皇定奪！”
李世民聽到這一番話，瞬間沉默下來。
不得不說，李寬說的確實是有些道理，并不是無的放矢。
再看李寬此時的表情，李世民心中輕嘆一口氣，這李寬這么說，說白了就是在逼迫自己罷了。
要知道，先前李寬所提及的是設立新衙門一事，自己至今都沒有任何回復。
若是李寬今天這么做了，那后續沒有合適的規定補上，那么日后再發生這種窩案還是只能用今天的這種辦法趕盡殺絕。
一個朝廷做事自然是不能如此草率。
但是有了廉政司之后，就會有專門的律法卻跟進限制。
既能夠查辦貪腐，又能夠有法可依，李寬這是倒逼自己去這樣做，盡最大的努力去完善這一方面。
再看相互嗆聲的李寬和魏征兩人，這明顯是在演戲給其他人看。
也就是自己知道李寬的打算，否則還真說不準會被其騙過去。
心中失笑一聲，李世民此時臉上的表情卻并無變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李寬。
終于，在群臣期待的目光中，李世民開口道：“晉王所奏，朕思前想后，覺得頗有些道理！”
“因此，兗州一案，就按照晉王殿下所言，昭告天下，嚴懲涉案之人！”
聽到這話，群臣不由得面露驚異之色。
陛下這就答應下來了？！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情要到此結束的時候，李世民卻接著說道：“如今兗州貪腐一案已經結束，但影響卻不小。”
“我大唐立國尚不足百年，就能夠發生如此大案，實乃朕之過！”
“當然了，朝中袞袞諸公也難逃其咎。”
“殺人只是一時之選，我大唐卻不能再發生此類事情了。”
聞言，百官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聲。
這話是什么意思？
無論是長孫無忌還是房玄齡等人，皆是一臉驚疑不定的看著李世民。
他們都是秦王府舊臣，自然是清楚李世民這樣說話的時候，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就在眾人心中忐忑不已的時候，李世民接著說道：“朕前幾日和晉王聊了聊，晉王建議朕設立兩個衙門，分別接管官員貪腐問題。”
“朕這幾日思前想后，覺得晉王所言有禮！”
“因此，朕決定設立兩個衙門，一為廉政司，直屬于尚書省轄制，負責查辦官員貪腐問題，只有審問緝拿之權，定罪權依舊在三司之手。”
“至于另外一個衙門，于戶部增設審計司，負責監察天下銀錢流向。”
聽到李世民這一番安排，所有人都愣了愣。
這兩個衙門，第一個雖然有些意外，但聽過之后又覺得相當合理，畢竟這一次貪腐案之大，牽扯了不少衙門，陛下專門設立查辦貪腐的衙門似乎也就顯的順理成章了一些。
但真正讓群臣驚訝和害怕的是，這戶部審計司的職權。
看似是納入了戶部管轄，但一個小小的部門都要陛下這時候說出來，仔細想想都知道這衙門日后簡單不了。
尤其是涉及銀錢，那必定不是小事兒。
想到這里，隊列中的長孫無忌便有些緊張起來。
陛下這不會是要針對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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